“只要你们别露馅了,就没问题。”
而他做手术这件事情,本身也没告诉几个人。
出了谢尧沈千曜还有白一赢这种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人生活都密切相关的好友瞒不住,也就告诉他父母了。
宋昀川在住院之前对所有人只有一个要求,或者说是请求。
——帮着他合伙瞒住周衾。
自从检查出来脑子里长了个瘤子要做手术,他就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周衾,但几次话都到嘴边了,却还是没那个勇气告诉她。
三叉神经肿瘤,治愈率很高,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偏偏是脑子里的瘤子需要开颅做手术,听着很吓人。
周衾在面对他的事情上一向有种激进又胆小的感觉,宋昀川不想告诉她,也是不想耽误她。
毕竟这段时间是小姑娘的事业上升期,巡演不断,也算是为他的这个‘善意的谎言’创造机会了。
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手术顺利’的前提下的,万一什么事情都有万一呢?
沈千曜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发慌。
他烦躁的扒了扒头发,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结果就看到宋昀川正一脸笑意的拿着手机打字。
……
不用想,肯定是哄他们家小姑娘呢。
恋爱脑真是没救。
沈千曜冷笑一声,十分悲愤的扬长而去。
云樱舞团的巡演是三站连在一起的,宛市之后就是周衾很熟悉的滨市,她在这所城市待了五年,很熟很熟,其他同事在研究要吃点什么特色菜的时候,她想也没想的就脱口而出了几家饭店。
“嗯?”许南梨坐在前排,闻言很有些诧异地回头:“衾衾,你对滨市很熟悉啊?”
“嗯,是啊。”周衾笑了笑:“我高三和大学都是在这里读的。”
事实上,五年都过得挺浑浑噩噩,感觉根基始终不在这里的走马观花。
在滨市,周衾虽然很想让自己心无旁骛的读书,但做的更多的事情还是想念宋昀川。
思及于此,她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定位信息,表示自己已经到滨市了。
宋昀川消息回的很快:[晚上直播。]
周衾看着,忍不住笑了笑。
自从两天前在宛市给他‘直播’了一次舞台后,他好像就有点上瘾,已经迫切的催谢尧继续直播了。
谢尧忙着追星加直播,理所当然的也跟着一起来了滨市。
[好啊。]周衾悠闲地回:[然后你再看一百遍。]
宋昀川:[没问题。]
[哥哥,你出差的怎么样了?]周衾关心了一下他的情况:[悉尼的时差和我们这边差的不多,你不用倒时差吧?]
宋昀川:[不用,这边儿天气还挺好的。]
[澳洲太阳足嘛。]周衾想了想自己之前在电视上看的动物世界,兴致勃勃的给他发信息——
[哥哥,你要有空了出去溜达溜达。]
[给我拍几张澳大利亚的红袋鼠呗!]
宋昀川:[……]
等到晚上准备上台演出之前,周衾没等到红袋鼠照片,反而等来了周琼的电话。
她是用陌生号码打来的,周衾看到ip属地是京北才接起来,听见她的声音就皱了皱眉,第一念头就是要挂。
“姐姐,你先别挂。”周琼似是预判了她的举动,连忙说:“我有事情跟你说。”
“我说了,我不打算去医院看刘美琴。”周衾低头弄鞋子,声音冷淡:“你还有别的事么?”
“姐姐,姥姥再过几天就要去瑞士做手术了。”周琼叹了口气,很不满的样子:“你既然人就在医院里,为什么就不肯不过来看一眼呢?”
周衾皱眉,完全搞不懂她在说什么疯话:“我什么时候去医院了?”
“说谎,我都看到了,宋昀川就在医院里,穿着病号服明显是在住院。”周琼反问:“他在你会不在么?”
周衾正在整理鞋子绑带的手指停住,清晰的感觉心跳都漏了半拍。她捏着电话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声音发涩:“你说什么?”
“姐姐,难道你不知道宋昀川在住院?我也是今天去医院餐厅买饭的时候远远的看到的。”周琼声音听起来还是不信:“不可能吧,毕竟就是在上次你来看姥姥的医院啊,姐姐,我觉得我们这一辈的恩怨还是不要牵连老人家,你还是来看看她……”
刺耳的女声戛然而止,周衾忍无可忍的挂断了电话。
周琼后来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宋昀川在住院’这几个字。
就算关系不好,但周琼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她,所以宋昀川根本没有出差?都是编的,实际上是在医院看病?
究竟是什么病,才会让他编出这么复杂的谎言就为了瞒着她?
越想越害怕,周衾只觉得浑身发冷,踉跄的坐在凳子上,攥着手机的手直发抖。
她脚下的鞋子只穿了一只,甚至都没有力气去穿齐整。
短短几分钟内,整个人的灵魂仿佛都被抽走了。
祝放到后台催促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衾这么一副样子。
“小衾?”她被她苍白的脸色吓到了,愣了一下连忙问:“怎么了你?脚疼?”
“我……”周衾被她摇着肩膀唤回了神,咬了下嘴唇只是说:“祝姨,对不起。”
“啊?”祝放纳闷:“你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周衾不断的重复这三个字,低头踢掉脚上的一只舞蹈鞋后迅速的换上雪地靴,她扯过一旁的羽绒服套在身上,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对不起,我没办法登台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