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周衾有气无力的拒绝着:“我讨厌医院。”
“你能不能听点话?”宋昀川皱眉,变着法的威胁她:“你要是不老老实实去吊水,以后中午就没饭吃。”
他已经忘了自己本来是想把这桩差事彻底推了的,眼下有什么能吓唬到小姑娘的,就用什么了。
周衾在电话对面‘嗷呜’了一声,闷闷道:“你怎么这么残忍?”
让她吊个水就叫残忍?宋昀川气笑了,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命令:“现在就请假出来,我开车过去了。”
高中校园不让随便进,宋昀川车开到了就在外面等,大概等了十分钟左右吧,才瞧见周衾纤细的身影慢悠悠的从校园里面蹭出来。
她宽大的校服显得空落落的,垂着脑袋,整个人看着快晕过去了。
周衾一出来,宋昀川就连忙过去扶住她的肩膀:“还能走么?”
“还、还行吧……”小姑娘脸都烧红一片了,回话也是迷迷糊糊的,眼睛里像蒙着一片水雾。
宋昀川也顾不上男女有别了,伸手碰了碰她的额头,好家伙,烫得慌。
“你确定你只是三十八度半?”他眉头皱的愈发的紧了:“这看起来都得三十九度了。”
“不知道。”周衾摇了摇头,有种迟钝的无辜感:“早上量的。”
“那时候还感觉没多大事,就坚持来上学了…我挺棒吧?”
……
这时候还不忘借机卖乖求夸奖,不愧是她。
宋昀川哭笑不得,蹲在她面前示意她趴上来:“走,背你上车。”
也许人生病的时候总是会很脆弱,会想很多。
但从小到大,父母都没有在她生病的时候嘘寒问暖,背她去医院,此时此刻垂眸看着宋昀川宽阔的背,周衾是panpan真觉得眼眶有些酸涩的。
“哥哥。”她趴了上去,小声嘀咕:“你对我真好。”
“嗯?”宋昀川急着走去停车的地方,没听清她蚊蝇似的念叨:“你说什么?”
“没什么。”周衾摇了摇头,不再说了。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小姑娘还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真的要去打针么?”周衾鼓了鼓脸,像是幼稚园小孩儿闹脾气:“我不想去,要不然还是回家吃退烧药吧。”
“不是,吊个水能要你的命啊?”宋昀川十分不理解她的抗拒:“去医院,去了好的快。”
可直等到了医院,宋昀川才明白周衾为什么反抗的那么厉害。
不是嫌弃消毒水味道那些矫情的理由,而是……
“我说实话吧。”挂完了号,小姑娘还是胆怯了,揪着他的袖子说:“我有点晕针。”
“……?”
“真的。”周衾咬了咬唇,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还是不得不开口了:“我害怕打针。”
真没想到,这女孩儿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会晕针。
宋昀川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住想笑的冲动,说出来的话却还是很无情:“害怕也得打,要不病怎么好?”
“等扎针的时候,捂住眼睛就行了。”
日,这不是标准的掩耳盗铃么?
周衾觉得自己都够惨的了,而死直男却还是这么不讲情面,本来生病了的脆弱情绪就更委屈,被‘胁迫’着走向吊水的地方也各种不乐意的甩甩打打,基本就是把‘我不开心’四个大字生动的写在肢体语言上了。
啧,小孩儿。
宋昀川没跟小破孩儿计较,只是强硬的压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椅子上,做吊水准备的时候,护士拿着皮筋勒住她的手腕抹消毒水时,他明显的感觉到周衾身体在轻轻的发抖。
看来是真的怕,不是娇气的找借口想耍赖。
宋昀川垂下眼看了看女孩儿苍白的脸,抬起手虚虚的遮住她的眼睛。
“别怕。”他不熟练的哄人:“不疼,就和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所有哄骗小孩儿打针的家长都是这个说辞,宋昀川口气模仿的并不明显,但已经抓住精髓了。
他手腕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水果香,像是李子的甜,他之前有吃过李子么……周衾迷迷糊糊的想,不知不觉间护士就已经帮她扎完针了。
原来不紧张的时候,是真的不怎么疼。
宋昀川把手拿走,周衾重见光明后看着自己的手背,还有些恍惚。
护士收东西的时候还笑着调侃了一句:“小姑娘,你哥哥对你真好。”
哥哥…在外人眼里,他们就这么兄妹感?
周衾有些无语,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得闷闷的‘嗯’了一声。
输液室有一圈椅子,但下午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就她一个来吊水,宋昀川出去买东西了,周衾单独坐在里面,在空落落的环境里有些昏昏欲睡。
宋昀川拎着袋子回来,小姑娘耷拉着脑袋不知道睡没睡着,整个人有种迷迷糊糊的丧气。
“一会儿再睡。”他走过去,拨弄了一下她的脑袋:“起来吃点东西。”
周衾正打着盹儿就被弄醒,烦躁的嘟囔了句:“你好烦。”
……
他算是知道什么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操心,还不讨好。
“我真是没事儿闲的。”宋昀川气笑了,游戏粗暴的拿出袋子里的饭盒,把勺子塞进女孩儿没扎针的那只手里:“吃。”
周衾勉强睁开眼看了一眼,饭盒里白白的一片,是酒酿圆子。她还挺爱吃这玩意儿的,登时也没那么烦了,拿着塑料小勺子一个一个的吃起来。
女孩儿生病的时候吃饭倒挺乖的,慢吞吞,瓷白的牙齿咬着圆子,软糯软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