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凝成霜(35)
“宁王殿下气度不凡,与贵妃娘娘玉颜有几分相似之处。”
江凝垂首夸赞着,遇到这样的贵人虽不想攀附,可若不说上几句好话,只怕会惹祸上身。
“方才见到你身边的丫鬟往御膳房去了,你那丫鬟面生,御膳房的宫人不会轻易赐茶水,本王叫身边侍卫去端了茶水过来,一会儿你先喝下解了酒意。”
赵启宁盯着她,神色平静得像是在做件举手之劳的事。
“多谢殿下。”
江凝人已经站不稳,却还要硬撑着,道完谢头一沉,晕乎乎倒下,被赵启宁伸手扶住,险些跌进他怀里。
掌中一片娇软,赵启宁终于得以仔细端详眼前人的容貌,肤若凝脂,两颊边泛起的红晕惹人垂怜,她轻轻呼出的气息覆到他手背上,更是带了些灼热感。
待他伸手,想要拂去她额前碎发,将她眉眼窥探清楚时,身后突然传来声冰冷瘆人的“宁王殿下”,叫他将伸出的手生生缩了回去。
他转过身,神色不悦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人,正是谢沉胥。
第四十章 以后别再让人乱碰
“掌司大人怎会来此?”
赵启宁警惕地看着他,按说他进宫面圣也不会经过这处僻静的后花园。
谢沉胥?
被赵启宁握住的细腕明显抗拒地缩了一寸。
赵启宁疑惑地盯了江凝一眼,但她此时低垂着脸,倒是瞧不出她脸上情绪。
“陛下有请。”
谢沉胥面露寒光,浓眸黑沉沉的一片,似是山峦上空笼罩的黑云,下一瞬就会席卷整个山峦。
听到是靖桓帝,赵启宁眼中的狐疑才褪去几分。
“殿下赶紧去罢,小女没事了。”
江凝已彻底惊醒,眸光隐隐颤动。
“好。”
赵启宁宽和应声,松开了手,走出荷花亭。
亭内顿时只剩下江凝和谢沉胥。
谢沉胥一步步上前,压抑阴沉的气息欺压上来,迫使江凝退到木栏边上,直到退无可退。
“酒醒了?”
他沉声问。
江凝咬唇点头。
“是,这只手?”
猛然间,他毫无征兆攥住她方才被赵启宁握住的那只细腕。
“你要做什么?”
恐惧自江凝心底涌上来,她方才还朦胧涣散的双眸覆上层湿意。
“啊——”
惊叫声自荷花亭内传出,守在外边的翟墨听得头皮发麻。
江凝痛得满脸通红,全身毛孔都疼得收缩起来,她泪眼朦胧盯着眼前狠狠咬住自己细腕不松口的人,滚烫的泪水自眼眶滑落下来。
“以后别再让人乱碰。”
舌尖尝到血腥味,他抬眼警告她。
带着血痕的伤口印在白皙腕间,显得格外刺眼,江凝疼得十指都在颤抖,忍着啜泣声点头。
很快翟墨拿了药过来,又匆忙退出去。
谢沉胥坐到她身旁,拿过她的手给她上药,江凝乖乖坐着没有抗拒,药粉洒到伤口上时,她紧紧咬唇忍着,粉唇像是快要被她咬出血来。
“我该回去了。”
包扎好伤口,江凝拂去眼睫上沾的泪珠,快步离开。
此处花园离福宁宫并不算远,她担心会被福宁宫的宫人看到。
满亭的桂花香味馥郁迷人,才让谢沉胥黑沉许久的眸底露出丝好颜色。
福宁宫内,江雪晴跪在地上,身子剧烈颤抖,如同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就在方才,花蕊打开她的锦盒拿出里面的丝帕时,发现上面赫然绣着一个‘姜’字,姜是先皇后的名讳,难不成是在暗示曹贵妃能有今日,是靠踩着姜皇后的尸骨上位的?
这无疑是犯了曹贵妃的大忌,素来好脸色的曹贵妃,眉黛间已现出令人胆寒的杀意。
“贵妃娘娘恕罪...这帕子不是小女所绣...”
江雪晴头脑一片空白,结结巴巴地为自己辩驳。
“这锦盒下面落着是你的名字,不是你所绣,还能是何人所绣?!”
花蕊厉声叩问。
“小女不知...”
江雪晴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能想得到是有人将她的锦盒掉了包。
眼见江雪晴要被问罪,江雪柔急忙从位子上起身,跪到曹贵妃跟前伏首认罪道:“这帕子是小女所绣,因与妹妹锦盒相似,妹妹才会拿错贴上自己名帖。”
江雪嫣攥紧衣袖,眼神露出快意,不曾想自己会一箭双雕,巴不得曹贵妃立刻赐这对好姐妹一同赴死。
“姐姐...”
江雪晴眼神错愕,害怕的泪水扑簌簌往下掉落。
江雪柔虽然也害怕得紧,可还是给江雪晴投去个安抚的眼神,这副强装镇定的样子,倒还算有几分魄力。
本该是欢闹的气氛,一下变得紧张起来,那些夫人小姐们都看得心惊胆颤。
曹贵妃华贵的面容沉得厉害,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起姜皇后,如同在打她的脸,这样的人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可她们与姜皇后非亲非故,曹贵妃正思衬着,却见殿外有人走了进来。
“三姐姐何必替别人认罪?”
江凝拉好衣袖盖住腕间伤口,缓缓走入殿中朝曹贵妃叩首后沉声道。
江雪嫣的脸色顿时白了白,恶狠狠盯着江凝。
“六妹妹?...”
江雪柔错愕地看她。
“若贵妃娘娘不弃,小女有法子可验得出来那帕子是何人所绣?”
江凝镇定朝高位上的人提出查验的法子。
“什么法子?!”
赵玉瓒当即发问。
江凝抬眸道:“娘娘和五公主可派人去端些热水过来,用沾了热水的帕子轻轻擦拭锦盒底部的名帖,便可知晓是何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