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凝成霜(64)
激怒人的事,她倒是最擅长——
谢沉胥攥着她手腕的掌心猛地发力,痛得她连眼神都在颤抖,却死死咬唇不肯求饶。
“你同我能试,同他却试不了——”
谢沉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砰——”
下一瞬,只听见碗碟摔碎的声音,屋内烛光也被他熄灭。
黑暗中,江凝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人已被他搂坐在圆桌上,衣襟被他紧攥住,铺天盖地的侵夺感落到她身上。
她彻底惹怒了他。
她抗拒地将他推开,却被他咬耳笑问:“不想救你父兄了?”
她朝他伸出的抗拒的手滞在半空,不到一瞬抽了回去,落到他双肩上。
谢沉胥满意出声,“聪明。”
俩人灼热的呼吸声交织在屋内。
孟承御听到碗碟摔碎的声音闻声赶来,在屋外敲响屋门问:“表妹,可是发生了何事?”
江凝身子猛然僵住,咬住谢沉胥衣襟不敢发声。
偏偏这人恶劣得很,却故意使力,让她不得不松开紧咬的牙关,声音虚弱道:“表哥无事,刚才我不小心将碗碟摔碎,已经歇下了。”
说完,她呼吸微喘。
孟承御站在屋门口,疑惑地盯着黑沉沉的窗柩。
微弱的月光将他身影映照在窗柩上,江凝落下屈辱的眼泪。
站了一会儿,见屋内没了声音,孟承御方离开。
见他离开,江凝僵硬的身子明显放松下来。
却让谢沉胥愈加生怒,霸道的力道冲击着她柔弱的身子,让她几乎摇摇欲坠。
谢沉胥用手熨帖她后背,撑住她身子。
“可以了么?”
这一次,他尤其的久,江凝知道他在等他求饶。
“怕他回来?”
他嗤笑反问。
江凝紧咬着唇,不肯回话。
“你很聪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他嗓音浓稠暗哑。
“我错了...”
她掌心熨帖在他肩头上,虚弱地靠着他,气息微弱道。
他低下头,捧起她下颌,薄唇裹住。
她还是这副样子最让他怜惜,倔强得不肯低头的样子他不喜欢。
不知被他折腾了多久,江凝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睡了过去。
她连着赶了多日的路,又被他这般折腾,只觉浑身上下都没了力气。
第六十六章 搬过来
就连采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都毫无知觉。
“姑娘,奴婢打探到掌司大人落脚在陈府。”
采荷边伺候江凝起身,边朝她回禀。
江凝轻轻应了一声,如此说来昨夜采荷回来时谢沉胥已经走了。
“表哥可在府上?”
坐在铜镜前,江凝沉眸问。
“他说今日同魏佥事出门一趟,要姑娘您在府里等他便可。”
想起孟承御的嘱咐,采荷替她戴簪道。
“一会儿你随我到陈府去。”
昨日江凝还有话没同谢沉胥说完,孟承御想来是去查探江尧年和江稚下落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回来。
“奴婢去准备车马。”
伺候她梳妆完,采荷急忙往外走。
用过早膳,江凝动身去陈府。
谢沉胥审问清楚陈天崇罪臣起事的始末后,将他从地牢里放了出来,瑶月在尽心照料他。
端着药汤走过前院的她,看到江凝步入谢沉胥的庭院,不由得驻足多瞧一眼。
“看什么?!”
她心中疑窦刚起,就被站在身后的铁衣卫催促一声,急忙端着药汤回了陈天崇院子。
谢沉胥坐在屋内,听见翟墨的通禀并未出声,显然是让江凝先候在外面。
翟墨从里面走出来,江凝正要进屋,被他拦了下来,道:“公子让六姑娘先在外面候着。”
江凝眼睫颤颤,不知道谢沉胥又要玩什么花样,但眼下自己有求与他,只得乖乖站在屋门口。
连着几个时辰过去,眼见着翟墨进进出出端茶倒水,就是不见谢沉胥将江凝叫进屋。
江凝来时尚不到午时,此刻已是午后。
怕孟承御回府见不到自己,江凝咬咬唇,毅然从谢沉胥屋外扭头,要抬腿离开时,翟墨却开门松口道:“六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压下憋闷的气,江凝攥紧衣袖走入他屋内。
“搬过来。”
她还未走到他面前,就听到坐在案桌前的人轻飘飘开口。
“什么?”
江凝愕住。
“从魏府搬到陈府。”
“我在这待多久,你便要在这住多久。”
谢沉胥斜斜依靠木椅扶手,寒眸幽幽望她。
“可我是和表哥...”
想到孟承御,江凝居然有一瞬的窒息。
谢沉胥挑眸,薄唇邪气蔓延,“来不来由你。”
江凝身子微微颤栗,如今江尧年和江稚下落不明,也不知他们是不是落入了匈奴手中。
当年江尧年和江稚在漠北征战时,曾与匈奴人结下不共戴天之仇,若真落入他们手中,江凝不敢想自己的父兄还有没有活路。
衡量之下,她将摇摇欲坠的泪水憋回去,应声道:“好,我回去收拾东西。”
她走出屋门时,脸色有些发白,采荷担忧道:“姑娘...”
“先回去。”
她面色平静吩咐。
“好...”
采荷噤声跟在她身后。
回到魏翼巡府上,孟承御还未回来,江凝叫采荷先收拾东西,她便坐在屋中静静候着。
采荷面露不解,却也没敢多问。
晚霞落在屋檐上,镀上一层金光时,孟承御终于从外面回来。
他今日穿了身劲装,因着在外面奔波一日,脸上透着疲态,可眼里却露着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