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典睁大了双眼,他看见一名坠落者死死扒住了星流的右腿,星流则眼疾手快地攀住了一根垂落的枝蔓。
但是没有用,脆弱的枝蔓难以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趁着一切尚能挽回,星流开始向着方海呼喊,希望这个同伴能够在危机关头伸出援手。
可方海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放慢奔跑的步伐。
最后,在星流近乎悲伤的注视之下,方海和猎云先后跃上了巨树的主干,踩着台阶状的蘑菇冲向终点。
下一秒枝蔓断裂,星流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坠向大地。而白典的精神动物——那条已经成长到中型犬大小的神奇章鱼早就已经在树下等候,立刻张开触手搓出一个巨大的气泡,将星流稳稳接住。
直到重新落回地面,星流也没能从震惊和失落中回过神来。他躺在树下看着高处,久久无语。
卫长庚问白典:“你猜他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
白典摇头,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如果是我,拼尽全力却还是不能与朋友并肩而立,一定会很沮丧很难受。”
但是比赛并没有结束。此时此刻,代表北区的方海和代表南区的猎云已经同时抵达了巨树的最上层。
在这里,他们终于看见了玫瑰战争的第三位嘉宾——或者更加确切地说,是第三位嘉宾脚下的“木桩”。
那是一根高约十米、直径却不足二十厘米的、光秃秃的树干。刺云塔次席哨兵泰华就站在木桩顶端,他戴着墨镜,双手插在口袋中,肩膀上披的花哨西装随风微微摆动。看起来有七分的潇洒、两分的夸张和一分自恋,让人在心生憧憬之余,却又按捺不住想要吐槽几句。
当然,在亲眼目睹了重重关卡之后,白典再清楚不过:眼前的男人确实有自恋的本钱。面对学生,他必然没有拿出全部实力,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一干水晶塔的高材生大开眼界。
这样优秀的男人却对卫长庚十分敬重,可见卫长庚在特级哨向业内的地位之高。如果有机会,真想体验一次和他并肩作战的感觉。
白典将思绪收回,发现大树之巅的泰华正在向两位风尘仆仆的哨兵致欢迎词。不仅赞扬了他们这一路上的表现,还热情邀请他俩明年来刺云塔实习。
“还有这种好事?”
白典轻啧一声:“甲级哨塔的实习机会说给就给,早知道我也上去试试了。”
“你还羡慕这些,出息呢?”
卫长庚嗤笑:“你不早就在刺云实习过了?当时还没领身份证呢。”
身为芝诺塔的哨塔之子,猎云显然也对刺云的实习机会没什么兴趣,于是直截了当地问,接下来的比赛规则是什么。
“没什么规则。”
泰华指了指自己脚下的木桩:“你们两个,谁能让我从这上面下来,谁就赢了。”
说到这里他又特别补充:“友情提示,你们俩先别急着一决胜负。要是一个人搞不定,两个人一起上也不是不可以,我不计较。”
或许觉得这些都是垃圾话,两位闯关者谁都没有理会。率先行动的是猎云,他抬手朝木桩丢出两团火球,只见火花噼啪飞溅,可爆燃过后木桩却没有丝毫变化。
“别白费力气。”
高处的泰华好整以暇:“你的火焰只有小几百度,对于被我强化的植物来说,根本不够看。”
趁着泰华分神的时机,方海也开始了行动。他手中幻化出一柄长刃水刀,冲上前去照着木桩用力挥砍。但是这柄曾经切枝断叶毫不费力的元素兵器,却在撞上木桩的瞬间碎裂,化为水雾消失不见。
“你在给我刮痧?”
泰华同样送上嗤笑:“都说了,这点小伎俩就别……”
话音未落,只见半空中又炸开一团火光——是猎云使出“踏焰”向他扑来。
面对突袭,泰华并不躲避。他抬了抬手腕,从不知什么地方召唤出两条藤蔓向猎云抽去。
猎云也不甘示弱,又接连使出两次小型踏焰,试图用极限走位来躲开对手。
然而那两条藤蔓仅仅只在猎云身旁虚晃一枪,很快又掉头冲向木桩底部——在那里,方海正趁乱想要盗取木桩内的水分。毫无防备的他被抽得一个踉跄,所幸藤蔓的力道不大,否则早该被抽飞到了半空。
“这种程度的声东击西,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到。”
泰华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你们刚才这算是配合?太弱了吧。”
“怎么就算配合呢?充其量也就是钻了彼此的空子。”
卫长庚也颇不满意:“毫无默契,合作课全都白上了。”
那边猎云还想发起新一波攻势,然而泰华并不打算再看一次拙劣的表演。于是他拈了一记响指,四周顿时又窜出更多藤蔓,不由分说就是一通疯狂扫荡。
等看明白这些藤蔓的任务只是清场时,猎云和方海已经被驱赶到了一起。
“给你们开间‘自习教室’,在里面好好商量一下对策。”
随着泰华一声令下,藤蔓如蟒蛇般盘曲起来,围绕着两个人铸成了四面铜墙铁壁。
“你刚才的预感没错,泰华的确想要撮合南北两区的合作。”
卫长庚为白典的直觉隔空鼓掌:“而且还是两个哨兵,一个水系一个火系。这个设计,眼下直播的收视率应该不低。”
“我觉得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白典从岩石上起身,整了整衣服下摆。
“这场比赛从头到尾都是泰华精心设计的,至于结果想必也早就在他的计划之中。与其留下来看热闹,还不如赶紧找到除卷丹之外的最后一位嘉宾。我记得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