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幼稚园的情况,章诗兰当然也是知道的,刚还在楼上复习了一把呢。她本来倒是觉得,实验幼稚园除了伙食远不如小竹笋,每天的游戏活动内容像是模拟996打工人,其他也没什么问题。小孩子们,不觉得自己做饭自己打工是负担,估计还觉得挺有趣,就是……的确可能会有点累,不过问题不大。但是怎么听言言这么一说,章诗兰又觉得,是不怎么行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章诗兰对实验幼稚园的好感即将下降时,卫承礼开口了。
“言言啊,卯卯这么懒,去实验幼稚园锻炼锻炼也好。你不要溺爱她。”卫承礼义正言辞。
程听言:“……”我?溺?啥?
旁听众:“……”
章诗兰锤了一下丈夫,本想纠正一下他错误的用词,可回想一下刚才言言一脸担心地说话的样子,她竟然……觉得好像又没什么错处。
六岁小宝宝的溺爱吗?章诗兰揉了揉太阳穴,果然晚上不能熬夜,不是眼睛要不行了,就是脑子要不好了。
程飞英也觉得自己脑子要不好了,刘琼芳这住处,他也是来过两次的,怎么是一间正在被打扫的空屋子?
“我走错了吗?”程飞英茫然回头看身后的张进。
前两天刚来过的张进:“……”
“你们找谁啊?”屋里正在打扫的老大爷拿着拖把出来。
“有个坐轮椅的,姓……”程飞英下意识地回答道。
“哦,刘小姐是吧,搬走了。昨天搬的。”老大爷抖了抖拖把上的水,打断道。
当天接人当天走?这是躲着他吗?
程飞英冷笑,又问:“那你知道她搬哪儿去了吗?”
“这谁知道。”老大爷没好气,“没事儿边上站站,没看我干活儿呢么。”
说着,老大爷又重重地抖了抖手里的拖把,灰黑色的脏水直接溅了门口两人一身。
“你!”本就憋着火的程飞英一下子黑了脸,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张进拉住了。
“算了。”张进用眼神警告程飞英。
都一脑门子的麻烦了,就别多这个事儿了。
两人最终憋着气离开了。只他们不知,他们刚走,那老大爷就哒哒哒地跑上楼,拉着自家的老婆子邀起了功。
“你看直播的时候最讨厌的程飞英来了!还想打听言言妈搬哪儿去了呢,还想追上去欺负言言啊,我呸!”
“长得倒是像个人,咋不干人事儿呢。还好咱们看直播了,要不然就要被他骗到了!”
“正好我拖把刚拖脏了,直接溅他们一身水!我棒不棒!”
楼下,程飞英人没找着,还沾了一身脏,怒气直冲脑门,回车里第一件事就是给刘琼芳打电话。
电话倒是通了,但是没人接。
程飞英连拨了两个都是如此,又拿了张进的打。
还是不接!
好样的!
有本事一辈子躲着,抚养权还在他这儿呢,看他不去告她。只这一秒还想着要去告的程飞英没想到,下一秒电话来了,却是刘琼芳那边请的律师。
电话接通,程飞英差点以为是诈骗。
刘琼芳是什么人,程飞英还能不知道么,说的不好听……是如果他愿意,就可以复婚的人。这样的人,连谈都不谈,直接就上律师,这合理吗?
事实上,刘琼芳也觉得不合理,但是她没办法。
前一天晚上,被程听言用手表录音告了一状之后,陈素娟和她……不,应该说是逼她聊了半宿。
不是之前两天那种旁敲侧击,尚且带了几分友好的劝说,而是直接告诉她,伤害程飞英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不管是声誉,事业,甚至是他们之前可能存在的感情,都并不是什么难以摧毁的东西。
刘琼芳便是出来了这么多年,总在电话里耀武扬威,但真对着陈素娟这个人,总是有畏惧的本能存在。她相信,如果她敢在抚养权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再和程飞英那边有什么接触,陈素娟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会做出来的。
手机上的来电,亮了暗,暗了亮,而后又暗了下去。
刘琼芳就那么看着,明明是一个人在屋里,她却最终也没敢接。
直到,手机再不亮起。
多年前曾经对陈素娟的恨意,就那么又出现在了刘琼芳的心里。
只是恨意未曾来得及深刻,事情就已经走到了结尾。
刘琼芳甚至不能理解程飞英答应变更抚养权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似乎没有纠结也不需要商量,也没走到诉讼那一步,所有的努力都在那几个未接来电上了。
酒店大堂一别不过三天,刘琼芳就再次见到了程飞英,签下了抚养权变更的协议,还得到了属于程听言那部分综艺和广告片酬的银行卡……最后陈素娟拿出钱,清了那些写给程家的欠条。不过十分钟不到,刘琼芳就拿回了孩子,两人在经济上也再无纠葛。
很顺利,但是……
刘琼芳看着一直没开口说过话,只闷头签字签字,签完头也不回地离开的程飞英,并不觉得开心。
当然,也没人在意刘琼芳开不开心。
反正……
别的有的是开心坏了的人。
为了庆祝程听言离开程家,章诗兰早早地在家做了一桌。陈素娟回来之后又炸了些拿手的小丸子和藕饼上去哄那已经开心得哭了两次的小胖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