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羡玉(201)+番外
“不行,我得去找找!”云隐还记得吴岳说的,他在京城没有去处,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云隐起身便走。
玄丝见他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一脸郁闷地起身关门。
云隐出去,从南伶馆起,一直找到辰漪点心局门口,也没发现吴岳的蛛丝马迹。
最后在点心局门口,他看到地上有斑斑点点没清理干净的血迹。
他的心突突地跳起来。
夜深人静,四周黑洞洞静悄悄的,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云隐从怀里掏出信哨吹响,尖锐的哨声在夜空中回荡,不一会儿,几个黑衣人飞掠过来。
“去查一查今天下午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有,跟我一同进京的那个少年的下落。”
隐卫迅速领命,纷纷散开。
云隐盯着地上干涸的血迹,心口像有什么压着,攥着,紧紧地,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他紧紧攥住双手,从未有过的后悔和后怕轮番在他心上碾过。
他不是不知道吴岳的心思,只是他对生活的乏味和冷漠,早已深入骨髓。
吴岳,风华正茂的少年,纯真、坦率,如夏日烈阳般热烈,一腔热血地闯入了他的世界……
而他自己呢?
他内心的冷漠与疏离,早已是一块坚冰,难以融化……
他怕呀……
他怕自己那毫无波澜的内心,无法给予吴岳所期待的回应……
他怕那个满怀希望的少年,会在他的冷漠中逐渐失望,甚至绝望……
所以他宁愿从一开始便不给他任何希望!
可是,今天吴岳突然失踪,甚至可能出了事,云隐才发现,他更怕的是,
那个少年转身离去,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这份恐惧,就如同黑夜中的寒风,刺骨而冰冷,让他无法逃避,也无法面对。
他必须找到吴岳,把他留在身边,留住他的灿烂,留住他的热烈!
云隐不断在脑海里回顾下午分别的场景,直骂自己该死,怎么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
幸好,很快有隐卫折回,向他说明下午发生的事,最后道:“公子,那个少年被锦衣卫带走,关进了诏狱。”
“诏狱?”云隐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去要人!”
隐卫吓了一跳:“公子,去诏狱要人?”
云隐背脊绷得笔直,径直朝镇抚司方向快步奔去。
几个隐卫暗暗对视一眼,觉得公子莫不是疯了,这诏狱是何等地方,居然直接上门要人!
云隐到得北镇抚司,已近寅时。
他直接向北镇抚司的大门走去,门口的守卫拦住了他。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北镇抚司!”守卫大声呵斥。
第175章 【番外】无月?云隐!(4)
云隐从腰间摸出一块令牌递过去,“我乃御前暗卫统领,有要事找你们陆指挥使。”
门口的守卫接过腰牌看了一眼,面色狐疑。
他一个小小守卫,哪里知道御前暗卫的令牌长什么样。
但云隐通身气势凌厉,身后又跟着一群隐卫,开口便是找指挥使,守卫立刻恭敬起来。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恕罪。不过现在这个时辰,指挥使回去歇息了……”
“无妨!我且问你,下午锦衣卫是不是在辰漪点心局门口抓了个人?”
守卫有些犹疑,不敢乱说。
“那是御前的人!你最好实话实说!”云隐语气森然。
守卫吓了一跳,丝毫不敢怠慢,连忙派人去喊值班的千户大人。
不一会儿,锦衣卫千户周绎匆匆赶来。
周绎听了事情原委,一边带云隐进诏狱找人,一边道:“他犯的事不大,只是没钱赔点心局的损失,指挥使才将人带回来。”
云隐眉头紧皱:“他没钱赔,你们锦衣卫大可派个人传话,让人来赎!”
“指挥使也提了,可那人嘴紧得很,咬死了什么也不肯透露……这不是想着关几天长个教训就放他出去嘛……”
云隐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周绎也不知怎的,声音越说越小。
诏狱里关了不少郑氏党羽,还有陕西一脉的高官,一见有人进来,纷纷哀嚎求救。
云隐目不斜视,径直跟着周绎走到最里面拐角处的牢房。
西边的高墙上,开着一道气窗,月光透过狭窄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划出几道光痕,像冰过的砒霜。
吴岳就靠在那惨白的月光旁边,身子半隐半现。
他头发蓬乱,如同许久未经梳理的枯草,凌乱地披散在肩头,脸上更是胡茬丛生,明明才半日不见,却显得憔悴不堪。
云隐望着他单薄颓废的身影,那股烦躁和担忧全都化成了心疼。
“怎么回事?”云隐看着吴岳,问的却是周绎,“对他用刑了?”
“大过年的,谁有功夫对他用刑!”周绎说着示意看守打开牢房门。
吴岳听到动静,转头朝牢房门口看去,火把照着一个身影,像是云隐。
旋即他又低下头,觉得自己真是疯了,云隐这会儿,正在南伶馆,搂着哪个腰细的风流快活吧……
酸涩再次蔓延上来,将他淹没,他揪紧自己的头发,将头深深埋进腿弯,仿佛这样就可以忽略一切……
云隐总算知道他是怎么变成这幅狼狈模样的了!
他叹了口气,怎么有这样的傻子,明明有身份不知道用。
只要他讲一句,陆凛风又不是傻子,稍微一查,就能将他放走。
云隐几步走到吴岳跟前,见他还是埋着头,看都不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