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不清楚,有些人并非不去挑衅,就会选择保持安静。
比如朝轻岫。
听到方才的话,纵然再有心忽视朝轻岫的存在,北臷使团也不得不做出些反应。
阿拔高泰质疑:“尊驾为何如此断言,难道事发当时,师姑娘正与尊驾待在一处?”
无数目光因为他的话语击中在了朝轻岫身上。
作为赶在意外发生前抵达的外客,她本就引人怀疑,此刻出口替师思玄分说,更是将旁人的怀疑加深了一倍不止。
颜开先倒很冷静。
虽说凭望月台上之人的武功,她并不建议帮主与对方力拼,但若只是分说案情的话,她对帮主有着绝对的信心。
朝轻岫语音淡淡:“此事其实并不难解。”
听到她的话,不止北臷使团,望月台上其他人也都微妙地沉默了一瞬,只是阿拔高泰等人沉默得格外不快乐。
朝轻岫:“方才我曾打听过,库中失窃之物近期是否要被转移到他处。”
阮时风与华沅淮两人心头一跳,坐在上首之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陆月楼笑道:“应该是没这么一回事。”
朝轻岫:“我在布告栏上看到三次师姑娘的名字,考试每月一回,所以她至少在书院内待了三个月了,十分了解院中情况,或许有机会探知库房所在。”说到这里,她又看向北臷使团,“然而库中东西不会被带走,足下却不会长久逗留,倘若师姑娘当真有意为之,那等外人都走了,防护撤去,她再动手,岂非更容易一些。
“而且不止是师姑娘,对于书院中的人来说,除非失窃之物即将被转移到旁的地方,否则都不必急着在此时动手。”
“……”
一阵沉默之后,北臷使团中人勉强道:“或许、或许是她一时没想明白,才选错了动手时机。”
朝轻岫善意提醒:“据我所知,师姑娘已经连着数次考入书院五甲之列。”
虽然成绩无法决定一切,不过看师思玄的模样,显然不像是个毛躁莽撞之人。
第40章
朝轻岫的话很有说服力, 不过这对北臷使团来说却不算好事。
毕竟排除掉没有作案能力的朝轻岫两人,再排除掉书院那一方的人,全场就剩他们嫌疑最重。
在此之前,阿拔长合一直在兄长身后静静坐着, 此刻伸手拉一拉阿拔高泰的袖子, 在对方耳边低语了两句。
阿拔高泰微微点头, 随后向众人转述妹妹的话:“尊驾言之有误,师姑娘纵然选在此时出手, 也并不碍事。”
话音刚落, 果然看到望月台靠外的一座上那白袍少年人侧首望来, 目光深深,仿佛两痕出鞘的霜刃。
朝轻岫双目注视阿拔长合片刻,随后才问:“那不知足下有何见教?”
阿拔高泰继续转述:“若是平日发现库房中的物品失窃, 查案者多半会怀疑知晓内情之人, 师姑娘身为山长爱徒,又是江湖高手, 趁着外人过来时候浑水摸鱼, 反而便于推卸罪责。”又道,“她清楚书院情况,夜间找借口去库房巡视, 守卫见是熟人, 未必会格外提防, 师姑娘再趁机下手,不会留下半分痕迹,不过就算师姑娘不趁机暗算, 凭她的武功,一招之内击毙守卫也毫不为难。”
这段发言虽然来自北臷使团, 却也不能说没有道理,特别是江湖上尔虞我诈的事情从来不少,望月台上立刻有人心思动摇,怀疑莫非当真是师思玄偷偷下了黑手,事后还想栽赃嫁祸。
朝轻岫依旧摇头,缓缓道:“阁下所言不通——除了原来就放在库房中的东西失踪外,北臷的五灵丹同样消失不见,如果真是书院中人下的手,目的又是将罪责推到外人头上,那为什么还要将五灵丹带走,让人觉得北臷同样是受害的一方?”
“……”
大夏的小说业不算发达,本地人基本没经历过推理小说的洗礼,所以在听到朝轻岫的话后,不少听众立刻又将心偏到了“师思玄无辜”的那一边。
阿拔高泰:“或者……或者那人同样想要五灵丹,离开的时候才不得不将丹药一齐带走,毕竟事情发生后,库房一定戒严,就算我们本来不打算拿走五灵丹,事后也一定非要将丹药重新存放不可,所以那人才一口气将两样东西全部带走。”
望月台上之人看看朝轻岫,又看看北臷使团,被双方的言语交锋扰乱了思绪,决定暂时不站队,
朝轻岫继续否决:“五灵丹虽然珍贵,却只是少有流通,而非完全不在市面上流通,所以即使价格贵重也不要紧——一位能够瞬息击杀库房守卫的武林高手,要真肯翻墙越户,千金之资也算不上多难到手。”
阿拔高泰:“这样慢慢积攒,不知得攒到何年何月。”
朝轻岫:“此人连重明书院的库房都能如履平地,攒些金钱怎会需要太久,足下说笑了。”
阿拔高泰盯着朝轻岫,一时未曾言语。
一位六扇门捕头低声:“唐大人觉得如何?”
唐驰光摇头:“倒是并未听出有什么不对。”然后看向伍识道,询问,“伍大人怎么看?”
她与伍识道的势力偏向并不相同,却不得不一同主理此案,甚至后者因为有朝中要员撑腰,还高过自己半阶,所以不得不常与伍识道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