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公举立不住人设了(494)
顾鸣望着她低垂的眼睛,静静地说道,“你想听我是怎么想的吗?”
“当然。”星榆抬起眼来看着他,认真地点了一下头。
“我觉得,你有没有可能,是害怕了呢?他是你这七年间从来没有忘记过的人。你习惯了默默地惦记他、想象着他,却不习惯他真正出现在身边。因为当他出现的时候,就是你能够验证这七年的牵挂是否值得的时候。可是你不够信任他,对此你或许没有笃定的答案。你害怕曾经折磨过你的感受又再一次找上你。你害怕再经历那样的难过。你也害怕,当误会解除,你们终于有可能从误会发生之前的原点续写故事的时候,一切并不如你期待的那样子。”
星榆紧闭着嘴,沉默着。
“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你不用急着去想是不是对的。人总是说别人容易,说自己难。思考自己是很累的一件事。”
顾鸣还没有说完,星榆就笑着打断了他,“不,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我觉得,想得多不如做得多。在感情上,有的事情靠自己想是想不明白的。对方给你的反馈才是最真实的。”
星榆点点头,声音轻快,“那就不想啦。”
“嗯。”顾鸣笑着,拿过她的筷子,为她夹了一块鱼。
“谢谢你。”星榆抿嘴笑了。
和顾鸣吃完饭回到家,已经快晚上十一点了。家里人基本都睡了。
除了她的嫂子,颜欣然。
颜欣然听见动静,马上跑出了门,轻声喊,“星榆。”
“哟,嫂子。”星榆抬头,看见了她立在台阶上的阴影里,不由得笑道,“在这儿装神弄鬼呢。”
“什么装神弄鬼?”颜欣然笑了,“妈说明天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让你早点下班,我们一起在家吃个饭。”
“啊。”星榆一愣,“好,我下班就回去。”
顿了下,她又问,“什么朋友这么重要?让我妈都有耐心招待?”
“我也忘了,好像姓郑。”
“姓郑?”白星榆忍不住眯起了眼,在脑海中搜寻着与这个姓氏有关的人。
姓郑?她琢磨着,却琢磨不出什么结果。
“行啦行啦,明天就知道了。先休息吧,别想了。”颜欣然说。
“嗯。”星榆点点头,应了一声。
在颜欣然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一个名字猝不及防地闯入脑海。
郑薇薇。
高中毕业之后,那个郑薇薇就去了德国学音乐,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完完全全地退出了白星榆的生活,变成了一个仅仅停留在记忆之中的、抽象的名字。
唯有在偶然听见白裕川和她打电话时,她才会以一种虚幻而朦胧的姿态在星榆面前一闪而过。
但白裕川离世以后,这种虚幻的姿态,也彻底消失了。
是她吗?会是她回来了吗?
第二天下午下了班,白星榆早早地回了家。门口的地垫上多了两双没见过的鞋子。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一双高跟的白色乐福鞋。
星榆开了门。文姨一见她进来,就扬起声音来道,“星榆来啦!”
一男一女坐在沙发上,抬眼往大门望。
而苏燕清则坐在了背对着房门的一张小沙发上。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像是一尊雕塑。
星榆走进去,有一位女士从沙发上站起来,笑脸盈盈,“星榆,你好,我是薇薇。”
她梳着低低的发髻,身上穿着一件深色的修身针织衫和毛呢格纹背带裙,妆容淡雅而精致,像是一个温柔而小鸟依人的女孩子。
唯有唇上饱满的红棕色显出了几分与妆容格格不入的高傲气场。
纵使她的相貌成熟了几分,星榆也能确信,即使把薇薇放到人群里,自己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还没等星榆说话,薇薇就拍了拍身边的男士。那位男士也站起来问好,脸上是礼貌而平和的微笑,“你好,我是薇薇的丈夫,程冬扬。”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圆领针织衫和一条黑色的西装裤,里面的白色衬衫没有扣最上面的扣子,领子从针织衫上方露出来。他的头发梳得很整齐,三七开的偏分短发显得清爽又利落。方方正正的下巴也被刮得干干净净。
他的长相俊朗而儒雅,稍显秀气的薄唇配上宽而挺的鼻子,双眼皮不够深但眼尾略弯的桃花眼上方,是浓密而棱角分明的眉毛和宽大饱满的额头。
他非常懂得打理自己。
但是星榆看得出来,他一定比薇薇大了不少。
当他注视着某一处时,眉间会挤出两处深深的凹陷,好像是指甲盖掐进去的一般。鬓角处细碎的白发若隐若现。说话时嘴边的法令纹径直延伸到嘴角下方,如同刻上去的一样显眼。坚挺的鼻梁两侧,可以清楚地看见因皮肤下垂而变得狭长的毛孔。他向星榆伸过来的手,指甲剪得极为平整,虽然没有明显的皱纹,但是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手指关节处的皮肤在伸平时显得有几分单薄而松弛。
“你们好。”星榆笑着,又伸出手来与程冬扬的手相握,“我是白星榆。”
说完,星榆在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这次啊,就是回国来办婚礼的。”见冬扬也坐了下来,薇薇马上挽住他的手,声音甜美娇媚,甚至到了有些发腻的程度。
苏燕清一时语塞。她真是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应付这个人。
倒是文姨,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礼貌和热情,笑眯眯地问道,“这样啊。冬扬他是做什么的?你们在德国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