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事故(29)+番外
“还有事?”燕绥从办公桌抬头,见人还不走,问。
“外头的传言……你看……”陈秘书结结巴巴地说,这话当着当事人也没法坦然说出口嘛。
“影响生意?”燕绥好奇地问。
“哦,那倒不至于,就是不太好听。”陈秘书赶紧说。
就是老有胆子大好奇心重的年轻小姑娘小伙子来他面前求证,你说,他都是他们父辈儿的年龄了,这话题说得……真是恼火得很。
“那就不用管。”燕绥说。
见人半天还不出去,燕绥好整以暇的看着人,“还有事?”
“没了,那我先出去了。”陈秘书回神说,心想:真的不用管?
“去吧。”燕绥说。
见陈秘书出去,燕绥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头瞥一眼身下,每个月除了在缙云的那两日有动静,但也得不到真正的纾解……
再这样下去,传言怕是要成真言了。
第27章 来看你,又不敢见你
凌晨四点。
一丝风也无。
半个月亮斜斜挂在天上,星星若隐若现,像外面有什么骇人听闻的怪兽出没似的,探头探脑。
燕绥习惯性地在缙云镇的街头下车,一路走过去。
他清楚言央的生活规律,别说现在这个点,就是大白天,言央也不会注意到他。
店里生意很好,言央很忙。
燕绥有时候会感觉这个小镇的人真幸运,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不过,燕绥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盯着言央,他又不是偷窥狂,变态。
变态?这个燕绥倒想过,谁爱个人像他似的,每个月偷偷摸摸地赶几千里路,只为看上那么几眼。
连想吃块言央的点心都得费尽心机地哄着小朋友去帮忙买。
无端感觉闷。
近了。
燕绥抬眼看向三楼那一处熟悉亮光,还没看实,一声“轰”的巨响,燕绥被震得条件反射似的后退几步,贴着路边一辆车才堪堪稳住。
漫天浓烟裹着一团巨大火球腾空而起,亮光不见了。
“央央。”燕绥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夜里仿佛有回声。
向火光处飞奔而去,燕绥脑中一片空白。
言央住的楼瞬间被滚滚浓烟吞噬,什么都看不清,只听见玻璃哗啦啦落地的声音。
那扇上楼的门,燕绥曾幻想过无数遍走进去,此时紧紧关着,任燕绥想尽办法也打不开。
爆炸点似乎在顶楼。
停电了,对言央来说,这浓烟,这爆炸,这大火或许都不如黑暗来得可怕。
门终于从里面打开,燕绥挤上三楼,没错,是挤,先不说这六层楼里到底住了多少人,逃命的时候谁还记得什么尊老爱幼团结友爱邻里互助的传统美德。
言央家的门反锁着,燕绥拼命拍门,声嘶力竭万分焦急地喊着“央央,央央”。
无人答应,燕绥来不及多想,跑到四楼言央家的正上方,果然门开着,燕绥冲进去,先把蒙住口鼻的衣服打湿,从早已没了玻璃的窗台爬出去,顺着管道翻进了言央家。
言央缩在床角,抱着毯子捂住口鼻,他已经不抱希望。
他发现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往楼下跑,他的腿动不了,他克服不了内心对黑暗的恐惧,慌张,害怕。
黑暗大过一切,其他都是火上浇油。
一旦放弃生的希望,言央任这些要命的情绪支配着自己,一边不由自主地发着抖一边想,如果命运注定要他带着恐惧在黑暗里死去,他希望火再烧热烈一点,浓烟再滚烫一点,让他化为灰烬。
等风一吹,他便永远自由。
他可以跟着风,去问问街尾最大的那棵梧桐树,“你认识燕绥吗?”
他可以拜托风,把他带到燕绥身边,让他再摸摸他的脸,亲亲他高挺的鼻子,在他耳边用对方听不见的声音说,“燕绥,我好想你啊。”
“燕绥。”央央轻轻地喊,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央央,央央。”
言央笑起来,他听到燕绥在喊他,他知道,这是幻觉。
他太想他了……他一个人想念了好久……
有花的香味儿,有柔柔的风。
言央缓缓睁开眼睛,一片雪白。
这是哪儿?
“醒啦。”一个女孩儿的声音。
言央侧头看一眼,是护士,正在摆弄他的输液管。
他在医院,他没死。
“有哪里难受吗?”护士问。
言央木木地摇头。
“有事按铃。”护士说。
言央想回个“好”,只觉喉咙一阵干涩,还疼,硬是没发出声来。
“没事,你不用说话,知道就行。”护士说,笑笑的。
言央也轻轻笑了一下。
随着护士出去,病房里变得安静,言央才注意到,病房里就他一个人。
侧头看向窗外,火红的木棉花在晨曦里开得热烈。
拔掉手背的针头,言央起身出了医院。
风里充斥着刺鼻的味道,原本干净整洁的街道满是碎玻璃,砂石,支离破碎的各种东西,整栋楼黑乎乎,惨兮兮地立在那里,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冤屈者,狼狈又可怜。
人群还未散尽,三三两两分散在周围,或惋惜,或感同身受,或目瞪口呆。
“想不到电动车威力勒个大,整栋楼都烧老。”
“是的,是的,再不敢把车子骑到屋里充电老。”
“这哈惨老,听说王老汉两口子都没得老。”
“他婆娘瘫了,走不动,他要顾他婆娘,不然哪里会这个惨哟。”
“听说就死了他两个。”
“年轻的早就跑出来老,他两个老的跑不动,又住到六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