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同学此刻忽然在红毯相遇,顾影有几分诧异地看着岑蓁。
她让公司帮她借来某高奢的礼服,让最顶级的团队给她做了造型,连红毯后光芒四射艳压群芳的通稿都准备好了,却忽然撞上了岑蓁——
岑蓁的打扮几乎可以用极简来形容,甚至都没有任何首饰,外套里隐约可见一套红裙,风情又纯情。
与她相比,顾影精心打扮的造型突然就显得杂糅做作,用力过猛起来。
顾影心中顿时凉透,知道那些通稿肯定是用不上了,自己今天注定只会成为她的背景板。
顾影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出口的话自然带了几分刻薄,“好久不见,你这是改行想当毯星了?”
岑蓁没搭理她的讽刺,仔细听着主持人那边的进度。
顾影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恼,故意跟身边的人聊天,“怎么什么人都能来参加电影节,有作品吗就蹭?”
池玉听不爽了,正要发作,莫湘拦住她。
这是红毯现场,他们虽然站得远,但镜头偶尔也会不小心扫过来,确保自己的状态是最重要的。
再说,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自己打脸,又何必此刻与她论高低。
显然岑蓁也是这样的想法,她安静站着,从头到尾没给顾影任何眼神。顾影自讨没趣地说了几句,被唤去红毯,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脸顿时堆上笑容,倒是对得起她演员的身份。
六组嘉宾陆续走完,谢庆宗这时也到了现场,岑蓁恭敬地颔首,“谢导。”
谢庆宗今晚也换上了领带西装,温和儒雅,颇具宗师风范。
他伸出手鼓励岑蓁,“走吧,放松点儿。”
前方的路灯光闪烁,两侧摄影师翘首盼望,岑蓁知道,自己的演员生涯从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序幕。
她脱掉外套,深深吸了口气,挽上谢庆宗的手臂,从容走了上去。
主持人这时亦在台上缓缓报出名字:
“最后向我们走来的是著名导演谢庆宗先生,以及他即将执导的电影《坠落》女主角,青年演员——岑蓁小姐。”
麦克风的声音穿透整个现场,让在背景板前拍照,还没完全下场的顾影笑容突然僵住。
而不远处,正和记者攀谈的另一个人听到熟悉的名字,也微怔转身,遥遥朝红毯中心落去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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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庄佳仪趁着元旦佳节把儿子叫回家吃饭。也好在孟松年去了欧洲出差,否则就算是母亲开口,孟梵川短时间内也不会踏进这道家门。
午饭后难得闲暇时光,孟闻喏在后院,庄佳仪趁机与孟梵川商量:“你爸要去一周的时间,这几天回来陪陪妈妈好不好?”
庄佳仪为人温柔大方,典型的港派名门淑女。97回归后遵父母之命联姻到孟家,外界当时并不看好这桩目的性太强的婚姻,年轻时的孟松年其实和现在的孟梵川有几分相似,看似沉稳的家族长子,实则内心也不愿接纳一个普通话都说不好的陌生妻子。
可当时由不得他选,以为这一生与庄佳仪相敬如宾便是最好的结局,却不想往后多年,妻子以柔克刚,愣是将他一颗心收得死死的。
港媒那时天天唱衰庄家大小姐嫁到北城没有地位,受尽冷落,却不知孟松年天天下班还要回家学粤语,只为能用庄佳仪熟悉的方言去交流。后来有一年庄佳仪生日,孟松年在维港为妻子放了一场夸张的烟火不止,还包下维港那些高楼大厦的大屏广告位,高调向妻子公开示爱。
也因此,孟松年一直觉得,联姻并不会没有爱情,相反,门当户对的婚姻才更容易产生精神高度的共鸣。
他和庄佳仪是最好的例子,大儿子孟清淮亦与夫人和和美美,怎么到孟梵川就不行了?
父子因为婚事持续僵持不下,庄佳仪从中斡旋却也收效甚微,只能趁着丈夫出国,与儿子短暂碰面。
但孟梵川不想留下,说:“我最近忙。”
庄佳仪问:“忙什么?”
孟梵川还不想跟她提岑蓁的存在,他不确定母亲会否接受,况且眼下岑蓁都还没有接受他。
他还有得忙。
“中视那边的事。”孟梵川简单应她。
虽是借口,但孟梵川倒也没撒谎。他人从沪城回来了,但职位没变,汪远每周都会发公司业务汇报给他,之前他是一点都不看,但现在莫名也渐渐上了心,昨晚竟然耐着性子看完了汪远发来的一份十多页的文件。
这在从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你会管公司的事?”庄佳仪很是宽慰,却又洞若观火,“怎么突然收心了?”
孟梵川却只是笑了笑,走开不回答,去后院找妹妹孟闻喏,庄佳仪知晓儿子脾性,无奈在身后叫他:
“外公出院了,今年除夕去香港陪他过,你要提前安排好时间。”
孟梵川背影消失在转角,声音散漫传过来:“知道了。”
避开母亲的追问,孟梵川去到后院想透透气。孟家住着的人多,光佣人就好几十个,按分工在不同的岗位,比如光是负责每天整理维护庄佳仪和孟闻喏那些昂贵的手袋高跟鞋,就有四名专门的皮具保养和收纳师。
孟梵川懒得回来也有这个原因,人太多,看着烦。
孟闻喏这会儿在后院花园捧着平板,估计又是在看什么在线的表演课,她最近痴迷表演到了孟梵川觉得神神叨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