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消灭王子病的可行性报告(104)
祁星牧严谨道:“你记错了,我说的是要把你清蒸,放上葱丝和蒸鱼豉油……”
说到一半,他意识到颂颂的爸妈还坐在餐桌对面,于是急刹车闭上嘴。
十二菜一汤摆满了整张餐桌。
家里气氛很好,大家接力去厨房做饭,就连不会煮饭的颂颂也浑水摸鱼做了个糖拌西红柿。
饭菜上桌了,大家围着桌子坐下。
尽管颂颂的家人非常友好。
但除颂颂外,五个人十只眼睛落在祁星牧身上时,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紧张。
很久没有这么……不对,是从来就没这么紧张过。
就好像即将面对极为重要的考核,成功与否将会影响到他未来的人生一样。
祁星牧紧张得要死,表面仍不动声色。
“大家好。”他字正腔圆道,“我叫祁星牧。”
话音落,大家彼此对视了一眼。
祁星牧心里咯噔一下。
一定是很糟糕的开场吧?
这样没有新意的句子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就好像登上晚会舞台的小学生,下句马上就要脱口而出“我要表演的节目是xxx”了一样。
他的心坠入谷底,心想与其这样自我介绍还不如唱段rap。
正当他打算补救的时候。
颂爸开口接话:“大家好,我叫言树良。”
颂妈:“我叫林晓娟。”
三姨:“我叫林晓香。”
三姨父:“我叫杨云波。”
杨珩:“我叫杨珩。”
颂颂:“……我叫颂颂,感谢大家的自我介绍。”
祁星牧:“……”
言树良:“吃菜吃菜,杨珩特意炖的佛跳墙,一会儿该凉了。”
他先给三位女士各盛一碗,又给客人盛,最后才是三个男人。
餐桌上的氛围融洽且轻松,大家对客人的照顾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平衡点——既不会失礼,又不会让客人因为主人的过度热情而感到尴尬,更没人问东问西打听隐私,问祁星牧最多的是菜合不合胃口。
祁星牧实话实说:“有点辣。”
颂颂倒了一杯温开水给他。
他喝了,又夹了几筷颂颂拌的西红柿。
林晓娟笑眯眯道:“他们湖南菜确实辣,你北京人吃不惯正常的。”
言树良:“你不要张口闭口他们湖南菜,你不是湖南人?”
林晓娟:“我们祖上是山东人,鲁菜味道很好的,一点辣味都没有。”
言树良:“你们的葱不辣吗?”
林晓娟:“葱是甜的,等我找朋友寄点给你尝尝。”
言树良看向祁星牧,“小祁,欢迎你来玩,不过你外出过年,家里人不会觉得孤独吗?”
“我没……”
从前这样的问题,他的回答统统都是——我没家,也没妈。
但现在的情境并不容许他乱答,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我爸去世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认真地回答关于父母的问题。
“我妈有自己的生活,我一般不会去打扰她。”
言树良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一顿饭就在轻松的氛围里吃完了。
饭后,言树良在客厅泡了茶。
祁星牧坐在沙发上,两人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喝茶闲聊。
洗碗工作一般是颂颂的。
但她今晚不想洗,就丢给杨珩。
她趴在厨房的推拉门前,偷偷瞄着客厅。
杨珩洗完碗,站在她背后擦手:“你鬼鬼祟祟看什么呢?”
颂颂疑惑道:“我在想,那套茶具是爷爷留的,据说很贵,爸爸一般不用,怎么今天舍得拿出来了?”
杨珩幽幽道:“对待未来女婿是要郑重一点,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颂颂回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要我跟你说多少遍他现在不是,不许再乱说啊!”
杨珩无辜道:“你是说了很多次,但你每次说的都是‘现在不是’,那这意思不就代表他以后会是吗?既然早晚都得是,早叫一声晚叫一声又有什么区别呢?”
颂颂:“……”
客厅里。
言树良问:“你订了哪家酒店?”
祁星牧说了一家酒店的名字。
言树良沉思道:“这家确实是县里最高档的酒店,但坏就坏在楼下有家足疗店。”
“足疗店?”祁星牧没理解,“怎么了吗?”
言树良不好说得太直接:“半夜店里的人会往你门缝下面塞小卡片。”
祁星牧出门几乎都住五星级酒店,这辈子就没被人塞过卡片,还是不理解:“卡片?拿它按脚可以打折?叔叔喜欢足疗吗?明天我去给店里充几张会员卡送给您,就当感谢今晚的招待。”
言树良吓得脸色变了:“……使不得使不得,我的意思是这家酒店虽然贵,但没你想象中干净,我的单位就经常去突击检查,乱得很……总之,你住不好也睡不好,还是省点钱吧。”
“我家有闲置的客房,不过颂颂是女孩,你住这不方便,不如就……”
他本来想说,不如就像去年一样住三姨父的农家乐吧,那里干净又安静。
杨珩从厨房冲出来:“可以住我家啊,我家超方便!”
杨珩家住在对面的那栋楼,位置刚好和颂颂家是同一层。
夜里两家亮起灯时,站在阳台上,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可以互相看见彼此。
晚上,颂颂来敲门。
杨珩开门,颂颂问:“他人呢?”
“在洗澡。”
“这是干净的牙刷和毛巾,他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这是香薰,他睡前要点半小时,不然会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