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穿他的白衬衫(116)+番外
白皙手背上缠着的输液线一端在她这里,一端在他那里,就仿佛像是两人的命运被牢牢的牵扯住那样,但今天她要亲手彻底斩断这根纠缠的命运线。
南青沅将牛皮纸袋上的细线绕开,里面掏出三份陆浑协议书递给了池焰,在他越蹙越深的眉,越来越冷的表情中,低声道:“我们离婚吧。”
这一句我们离婚吧,比不告而别还要令人心碎难过。
她至少当时还没亲口说不要他这段话,也能让人觉得还有一丝希望,但眼下她拿离婚说事,眼神里的认真并不似作假。
池焰向来冷静自持,沉吟片刻后只当她是发脾气,心气不畅拿离婚说事,他低哄:“心情不好你打我骂我就是了,离婚不能拿来当发脾气的借口。”
“我这不是借口。”露台的墙角处有一盏白色的小灯,照在她蓝白色的条纹病号服上,风吹起,将她宽大的病号服吹鼓,她眉眼间尽是烦躁和压抑,“我们真的不合适,不管再重来几遍,结局也还是会分开。”
池焰从她上救护车开始,这颗心就燥乱不已,眼里心里都是她,就盼着她醒来,可她醒来后的不耐烦和决绝,着实让他的理智也渐渐泯灭。
池焰蹙眉,沉声道:“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你别想我会答应,夜里风凉——”
离婚协议书砸在他的脸上,打断了他的话,她没使劲,纸张轻飘飘的碰了他的脸然后被风吹落在地上,池焰眼眸微微闭起,半晌后,才睁开眼。
与此同时,南青沅决绝冷冽的嗓音也随之响起,“我不想再继续这段合约关系,”她指着地上吹散的纸张,“这是离婚协议,你签了。”
比离婚更刺耳的是合约二字。
池焰冷声笑了几下,而后,昔日矜贵不可一世的池总微微屈膝,姿态卑微,弯腰拾起散落一地的离婚协议书,当着南青沅的面,撕成了两半,讽刺道:“果然是我一手带大的,脾气随我。”
随他,稍有不满就全盘扼杀。
南青沅眼睁睁的看着离婚协议书在他手里碎成两半,心里的委屈就像是热水壶的塞子,死死的堵在心口,闷得慌。
池焰心里也不痛快。
他没想到,为了她做的那些改变和事情,在她眼里反倒成了一种合约,她居然把他的婚姻,把他的真心说成是合约关系。
可真够讽刺的。
可再讽刺,却也还是令他心口发胀发疼,见她依旧是那副决绝的态度,池焰破天荒的红了眼眶,颤着声道:“我们之间,不是合约。”
南青沅听出他语气中的低颤。
稍愣神,那决绝的眸子一颤,侧眸看他。
“你乖一点,别拿离婚说事。”池焰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声哄她,“我明白你昨日受了委屈,元元乖。”
熟悉的沉木香,静谧的夜晚,微风轻轻吹。
这句元元乖,令她心口一酸。
南青沅趴在他的怀里,竟不争气的哭了出来,她感到压抑又畅快,他居然能明白她在耍脾气,这令她惊讶。
池焰安抚着她,担忧她哭岔过去,拍着她的背替她顺气,道:“除了昨日,还受了我不知道的委屈?”
“你说出来,我改。”
南青沅也不知道这样算的上是委屈还是乱发脾气,她升起离婚念头时,就是听见是戴莉陷害她导致她住院昏迷一天一夜,她心里压抑得很。
“我就是觉得,你身边太多太多爱慕者,总是会从我身上下手,我怕哪天就死在她们手里了。”她话里有话,但实际就是介意他身边太多异性。
“而且我算是你的什么?”南青沅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道:“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关系你就说随我,现在结婚了,你也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把这段感情把我当成什么了。”
她说离婚虽然带了点情绪在,但其中几分情绪早已积压在心里多时。
旧时他经常早出晚归身边总是换不同的女伴,虽说只是出席应酬,并未有别的接触,但她毕竟在感情里不大度,心里不舒服,却也不敢说。
不敢说的缘由也是因为他之前对待感情总是一副淡淡然的态度。若不是这一次回国,她发现他的另一面,她或许还以为他早已忘掉这段感情。
昨日的戴莉不过是个导火索。
她积压的情绪可大可小,旺大了说,她没有安全感得不到他的保障,往小了说,无非就是不舒服罢了。
只看他如何化解。
听完,池焰难得好心情,嘴角微微一勾。
大抵知道她这是吃醋了。
“怪我,我身边不该出现这些人,”池焰顺着她哄,却也还是解释道:“我和戴莉之间清清白白,从没有半点别的心思。”
南青沅抹了一把泪,口是心非咕哝道:“那之前那么多其他人呢?”
池焰嘴角一勾,把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强有力的心跳声传入她的掌心,她抬眸看他,夜色中,他神情温柔,声线缠绵,“这么多年,你依旧是我的唯一。”
从未有过任何的人的出现或存在。
她是从前的第一,也是今后的唯一。
至于交代,他定然是会给她的。
南青沅被池焰深邃的眸光盯的不是很自然,面色一紧收回手,转身离开露台。只是转身的那瞬间,她嘴角是勾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