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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迢迢(67)

“不对啊。”秦时一下跳了起来。他的动作太突然,窝在他掌心里的小黄豆也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炸起脖子周围的一圈小软毛,警惕地东张西望。

唯有水关山顶着一张猥琐的老男人的脸,淡定的坐在一边想自己的事。

她对人类的事没有兴趣。

“什么不对?”贺知年饶有兴致的看着一惊一乍的秦时,觉得主宠两个还挺像,都是眼睛睁得圆溜溜,有些炸毛的样子。

秦时左右看看,又坐回来紧挨着贺知年,跟他咬耳朵,“蛊雕王不是被那个谁……姓袁的那一位给封起来了吗?!”

尧洲的封妖阵,传说中总设计师和施工总监都是袁天罡袁神仙。袁神仙是唐初的人,这,这算下来都多少年了?!

秦时掰着手指头在心里默算年份。然后他又想到了第二个问题:蛊雕一族当初是在雁门关外作乱,但这里可是西北大漠,隔着好几千公里呢。

其实这个问题在他刚刚认出蛊雕的时候,心里也犯过嘀咕。但当时情况紧急,他也顾不上深想,很快就将这一点儿疑问丢到了脑后。

贺知年眼神闪烁,“你怎么知道?”

蛊雕王被封印,乃至封妖大阵,这些都是普通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秦时挠了挠头,“这个……以后找机会跟你说。”

贺知年接受了他的说法。他们身边还有云琼一行人和水关山,确实不是什么说话的好时机。

对于水关山,他们两个人其实都不是多么信任的。

当然这一点水关山不但知道,人家也压根就不在意。反正她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她的目的就是守着小重明鸟。

贺知年拉过秦时,学着他的样子说悄悄话,“蛊雕王当初执意要南下,族中很多成员是不赞同的。这就产生了蛊雕一族中最严重的一次分裂。蛊雕王带着将近三分之二的族众离开了栖居地,一路南下。”

“就是说,所谓的极北之地还有蛊雕?”

贺知年点点头,“那些蛊雕如果一直不离开自己的栖居地,也没人会吃饱了撑的去跟它们过不去。我们现在要说的就是离开了栖居地的这些蛊雕。”

秦时见小重明鸟在他掌心里扭来扭去,便将它放下地,由着他在地上乱扑腾。

“跟着蛊雕王的这一批?”

贺知年点点头,“蛊雕王带着它的族众走一路杀一路,终于激起众怒。镇妖司下令全境绞杀蛊雕,蛊雕王也被袁神仙封进了封妖阵。”

这些话,贺知年是抱着试探的态度说的。而试探的结果……秦时果然是知情的。

“你是道门中人?”贺知年忍不住问他。虽然他觉得秦时这一头半长不长的头发很像是一个还俗不久的和尚。

秦时,“……”

秦时简直咬牙切齿了,“老子从来就没出过家!”

他摸摸自己还有些刺手的短发,恨恨道:“在老子的家乡,不光是男人,好些女人也留短发呢。”

贺知年挑眉,露出一个“你当我这么好骗吗?”这样的表情。

不过他虽然不相信,但也体贴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将话题拉回了之前的频道:“如今在西北大漠这一带作乱的,都是当初蛊雕王座下的散兵游勇。它们从雁门关外一路逃亡,躲避镇妖司的缉拿。就在不久前,镇妖司忙着处理和其他妖族之间的冲突,这些漏网之鱼就趁机逃出了关外。”

秦时听的目瞪口呆。原来尧洲的封妖阵里只关进去蛊雕的王,外面还流窜着这么些同伙?!

秦时忍不住问他,“这也太猖狂了,没人出来管管吗?”

贺知年摇摇头,“镇妖司……暂时还顾不上这边。”

镇妖司无暇顾及只是一方面。西北这边妖怪横行还有别的原因,但详细情况贺知年自己也不清楚,自然也没法给秦时解释。

看出他没打算细说,秦时也只好收住自己的好奇心,不再继续追问。但他估摸着,镇妖司没准真是出大问题了。他之前听到的那些小道消息,搞不好都是真的。

贺知年很可能跟镇妖司有点儿什么关系……

秦时思索了一下,又按捺住了自己继续追问的好奇心。鉴于他自己就有一堆的秘密,他决定暂时不向贺知年打听有关身份的问题。

小黄豆在广场上蹦跶了一会儿,好奇心降了温,开始感到困了。它拖着小短翅膀,慢吞吞地朝着秦时溜达回去。

秦时刚把它捞起来,它就原地窝着不动了。

秦时摸摸它的小脑袋,顺手将它塞进了口袋里,“睡吧。”

小黄豆在口袋里扑腾了一下,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窝着不动了。

水关山瞟了他两眼,提醒道:“你们身上没什么可用的东西。”

她见过赶路的人,知道他们身边都会带着许多行李。而不是像这两个人一样,除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只有一个被撞得坑坑洼洼的户外水壶。

万幸的是,水关山的手下就追在秦时身后,很顺手的把秦时的匕首给捡了回来。否则两个人身上连一把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有关匕首的问题,秦时还是很感激水关山的——不管信任不信任,感激都是货真价实的。因为他随身带着的匕首和水壶这两样东西,绝对不仅仅是个实用工具的问题,这还是他的家乡留给他的仅有的纪念品。

不过贺知年的运气就差了一点儿,他之前的那把宽刀自己也不记得丢在什么地方了。对此,黑蛇们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了。

水关山的提醒,可以说直接说到了两个人的心坎上。楼兰城早就成了一座空城,但居民逃走的时候,多少还留下了一些生活物资,别的不敢说,要找几件能换着穿的衣服鞋子,应该还是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