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谁敢教为师做人(27)

“是因为卢老爷给铸造坊那边也换了许多新工匠,那边造出来的新货不行,跟先前堡主督造的那批不能比,浪费了好些精铁,所以矿场那边又在开挖了。要不是因为这事,我们这儿也不至于供不上。”吴师傅解释。

曹肆诫咬牙:“我知道了。”

看来凛尘堡是四面楚歌了。

赵师傅建议:“要不都罢工吧,让矿场和铸造坊也罢工,我看姓卢的怎么办!”

“不行。”江故和曹肆诫异口同声。

江故见他心里有数,便让他继续说。

曹肆诫道:“矿场和铸造坊跟这里不一样,矿场很容易找到苦力来做,铸造坊已经被卢望均安插了足够的工匠,他们罢工构不成威胁。”

江故补充说:“还有,说是罢工,后续大家还是会回来的,所以不要把事情做绝,锅炉还是要派人看守,不要出岔子,否则吃苦的还是大家。”

几位师傅频频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是卢家护卫和那些“有靠山”的年轻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曹肆诫和江故教唆老师傅们罢工,眨眼间,冶炼窑就停摆了。

一个年轻人叫嚣道:“你们干什么!信不信我告诉卢少爷,让他给你们每人赏几鞭!”

他指着曹肆诫说:“这小子的话你们也听,当他还是凛尘堡少主呢?以后你们都要在我们卢家手底下讨生活,搞清楚谁是自己的主子!哎!哎!”

不等大家暴怒,就见这人被一根短棍挑进腰带,高高抬起。

江故纵身跃至房梁,按下短棍上的机括,咔嗒两声之后,使之伸长两截,刚好把这人拎在了锅炉上方。

下头是火红的铁水冒泡流动,上头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年轻人吓得痛哭:“啊啊啊!大侠饶命!饶命!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乱说了!”

受够了怨气的师傅们终于出了口恶气:“活该!”

懒得听这种人忏悔,江故甩出一颗石子钉在横梁,然后把他吊在了石子上,就这么晃荡着。

江故一跃而下,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似乎在怀念着什么,说了句:“挂炉烤鸭。”

曹肆诫:“……”

***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矿场和铸造坊。

天寒地冻,矿工们一个个冻得直打摆子,手指也生了冻疮,破溃流脓,本该在家喜乐融融等待过年的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只剩下麻木。

两位开矿大师傅见到曹肆诫,躲避了他的目光。

他们两人因为卢望均开出的高价工钱留了下来,等于另觅了新主,自觉无颜面对曾经的少主。曹肆诫不怪他们,只让他们安心干活。

另外两位开矿大师傅,因为当面反对卢家冒进危险的开矿方式,被卢望均毫不留情地开掉了,留下来的那两位大师傅的工钱,正是从这两位大师傅身上盘剥下来的。

铸造坊的工匠也被撤换了大半,剩下的面孔,曹肆诫都没几个认识的了。他们对曹肆诫也颇为冷淡,仿佛不认识,或是看不上。

原先的四位工匠大师傅,有三位被开掉了,剩下的一位选择跟着卢家,但同行相忌,卢望均聘来的工匠不肯给他好脸色,以至于他这样一个手艺顶好的大师傅,只能给别的小工匠打下手,处理一些边角料。

可他不能不干。

他家中老人重病,又有三个幼子嗷嗷待哺,宁可不要尊严,不能断了钱粮。

目睹了这些,曹肆诫既怒且恨。

怒的是卢家苛待佣工,拿凛尘堡的声誉当儿戏,恨的是自己孱弱无力,对抗不了这般蛮横无耻的欺凌。

他问江故:“我该怎么做?”

江故挥了挥手里的兵器:“这刀不错,是哪位大师傅的手笔吧。”

“……你从哪儿偷来的?快放回去!库房要对不上数目了!”

“莫急。”江故拂过光可鉴人的刀身,“我教你用它片烤鸭。”

“你到底在说什么?”

第15章 故门

回到小院,江故打了一盆水,摆上磨刀石,兀自磨着那把库房里摸来的刀。

怕曹肆诫嫌冷,他还燃起了屋里的炭盆。自从上回大半夜把卢金启从床上拖过来之后,他们这儿再也没缺过银丝炭。

片烤鸭的疑惑先放一放,曹肆诫坐在他旁边,仔细看了看那把刀:“瞧这刀身的锻造痕迹,还有开刃方式……是早期的那批货?”

他说的早期,是卢家接手凛尘堡之前,他爹娘健在时督造的那批。

江故道:“你能看出来?”

“嗯,卢家造废了的那些不算,虽说现在铸造出的兵甲在工艺上已经跟先前差不多了,但细微之处还是有区别的。新工匠的锻造手法和习惯,多少跟我们之前的工匠不大一样。”

“你眼光是挺毒的。”

“熟能生巧嘛,我从小看得多了,自然能分辨出来。”曹肆诫说,“倒是你,你是随手拿的一柄,还是特意挑拣的?”

“我要的就是最早那批样品,从里面挑了个最顺眼的。”

“我看他们都没好好做标注,全都一股脑儿堆在一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隔着蒙眼布,江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看出来的。因为锻造时间有先后,粒子状态不一样,还有些杂质的同位素不同。”

曹肆诫听不太懂:“什么栗子?什么同不同的?”

“不用在意,其实跟你的观察方法差不多,就是从细微之处鉴别。”

“好吧。”见识过这人的瞳孔,曹肆诫对他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也都习惯了。

***

哗——嚓,哗——嚓,哗——嚓……

江故边磨刀边问:“回来之后,你跟薛仪好好聊过吗?”

上一篇: 念旧 下一篇: 穿书成为养崽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