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在火焰的灼烧下拚命翻滚,嘶吼,哀嚎……最后一动不动烧成了焦炭,在水泥地上留下一大片漆黑的痕迹。
一向乐观的李文宣此刻也轻松不起来,叹了口气道:“是我疏忽了,我对不起他。”
刘畅白天就说过有东西咬他,但是谁也没重视,否则的话不至于此。
周安安张开嘴想安慰他几句,不料还未开口,就听见楚锋说:“用不着自责,说不定明天死的就是你。”
李文宣看着他哑口无言,十多秒后才苦笑道:“你够狠的。”
“刘畅的死已经没有办法了,其他人千万不要被寄生,大家快点把车厢清理干净吧,一颗豆子都不能留。”
周安安的话提醒了他们,几人打开车厢里全部的灯光仔细检查起来。
他们又搜出一些豆子,不敢触碰,用扫地的撮箕装起来倒到外面,浇上柴油点火。
干燥的豆子被烧得辟里啪啦响,红彤彤的太阳从城市的天际线处徐徐升起,暖黄色的晨光映照着高楼大厦,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仿佛几个小时前的惊险只是他们做了一场同样的噩梦。
“小高这手完了。”李文宣在给那位被黄豆“咬”伤的下属清理伤口,但情况比他想象中复杂许多。
他手背上有一个类似脓包的创口,并非被豆子咬出来的,而是像水蛭一样,深深钻进了他的皮肉里,李文宣用消过毒的镊子夹了半天也夹不出来。
那个叫小高的士兵本来皮肤黝黑,经过几个小时的折磨后,脸变得黑中透着苍白,脑门上全是冷汗。
若卡在皮肉里的只是子弹,干脆包扎一下等回到基地再去医院弄出来。
偏偏卡进去的是黄豆,如果不尽快清除掉的话,用不了多久他的手也会长出豆芽。
小高回想起刘畅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惊悚模样,狠了狠心道:“我死也不要给豆子当肥料,营长,不如把我这只手剁了吧!”
李文宣连忙拒绝,“剁手不是说着玩的,不行!”
楚锋拔出短刀,说:“我来试试。”
李文宣让出位子,他走到小高面前坐下,看了两眼伤口,问:“怕痛吗?”
小高梗着脖子道:“怕苦怕痛,配做军人吗?你尽管放手弄!只要把那玩意儿挖出来,我认你当哥!”
短刀在楚锋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圈,他勾起嘴角摇摇头。
“用不着,要是我成功了,你把上衣脱掉就行。”
小高听到这句话,顿时傻眼。
李文宣也忍不住说:“你家亲爱的还在旁边呢,就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也不要现在暴露啊。”
“你才有见不得人的癖好。”
楚锋看了看已经预料到他下一句脸涨得通红的周安安,慢条斯理地说:“我是让某人亲眼看看,有些东西,不见得大就是好。”
第57章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知道是谁想看小高的身材了。
周安安羞赧地低下头,恨不得用针把楚锋那张嘴给缝起来。
好在眼下小高的伤势更要紧,大家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和楚锋身上。
只见楚锋把短刀消毒,让他将手放在桌面上,抬起眼帘道:“你今年多大?父母还在吗?”
小高本来正紧张地看着他的刀刃,闻言抬头答道:“二十三岁,小时候他俩就死……啊!”
楚锋趁他注意力被转移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短刀猛地插进他手掌中。
小高只感觉手背一凉,接着是刻骨铭心的疼痛,无法自控地叫了起来。
李文宣虽然有事没事骂他们几句,本质上还是个心疼下属的人,赶紧走过去握住他另一只手,安慰道:“痛就喊出来,马上就过去了……”
周安安看着此情此景,突然感觉眼前的画面像极了小高在生孩子,李文宣是紧张有关心的丈夫,坐在他们对面的楚锋无疑就是接生婆。
什么鬼……她用力晃晃脑袋,集中注意力看他们。
楚锋的短刀几乎把小高的手插了个对穿,他用短刀把皮肉撑开一道缝隙,镊子从缝隙里捅进去,准确地夹住因为血液滋润已经开始发芽的黄豆,取出后丢进一旁的不锈钢洗手池里。
“他们会以你为荣的。”
他说完拔出短刀,小高立即缩回手,捧着血流如注的手掌不停发抖。
李文宣拿起早已准备在旁边的纱布和药物,一边给他包扎一边问:“你下手也太狠了,他这只手不会废了吧?”
楚锋倒了点水洗干净刀上的血迹,说:“我避开了骨头和神经,只要伤口不感染,愈合后肯定没有问题。”
李文宣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将信将疑。
他们的背包里都有止痛药和镇定剂,小高吃了几片,被扶去床上躺着。
周安安用镊子夹起那颗黄豆,认真观察。
黄豆的外观并无异常,但是从裂缝中冒出来的白色嫩芽,虽然只有一厘米长,却犹如活物般拚命扭动着,到处寻找着什么。
桌上有小高留下的一小摊鲜血,她把黄豆放上去,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嫩芽则越长越大,转眼间已经快有食指长了。
它发不出声音,可周安安却感觉它像一个狰狞的魔鬼,不停嘶吼着——给我血!
“别玩了,小心它长你身上去。”楚锋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