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原因，那自然是，薛攀要跟张友士说些秘密之事了。
薛攀想要问的，正是林如海的“病情”。
这事儿，原本薛攀一到张家，张友士就想跟他说来着。只是很不巧，当时甄士隐恰好来访。他们这个话题就被打断了，后来又是接待了妙玉，又是跟着妙玉跑去看什么隔壁的空地，愈发没有什么时间关注这个事儿了。
不过，薛攀心里却是一直记着这个事儿的。
他直觉这中间必然有什么内情，说不定还是非常狗血甚至充满危险的那种。只是越是如此，他越不好轻举妄动，在外头公然讨论这个事儿了。
刚刚恰好又收到了林如海从扬州的来信，倒是又激起了他想要探究真相的冲动，这才主动提出要多留一日。
一来是为了配合林如海密信中说的那个“缓缓归”，二来则是想彻底搞清楚林如海甚至是整个林家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好在张友士也是个上道的，很多事儿不需要明说，只是一个眼神儿就能够明白薛攀的意思。
丹枫白露听起来像是一种茶，但其实根本不是。
这算是林如海跟张友士约定好的暗号，经由薛攀说出来，那自然一切都十分明朗了。
果然，薛攀跟张友士两人一进了有无居的厢房坐下，薛攀便从怀中掏出林如海的另一封亲笔信件来交给了张友士。
张友士拿过去却并不看，只将那封信收好，才苦笑着对薛攀道：“薛大人想要问的，可是林大人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攀点头道：“正是。此前张世伯不是说，林姑父的身体并不是病……既然不是病，那便就是人为了。”
张友士叹息了一声道：“不错。”
他说着，看了一眼窗外，继而才好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对着薛攀道：“此事，林大人原本教我不必再管，他给我这信中想来也是如此说的。”
薛攀叹息道：“这个连我也不知，林姑父写完了之后，并没给我看就封上了，只教我当面交给张世伯。”
张友士愈发感叹，索性将那封信拆开了，邀请薛攀一起看。
薛攀就着张友士的手上看起那封信时，果然也只有几个字“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就是说，林如海其实早就知道他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偏偏就是不治，可见是另外有什么谋划的。
只不过，就算日后这谋划成了，自己一家子的命也没了，真的值得吗？
薛攀将这个疑问抛给了张友士，却见这睿智的年长者也只是无奈叹息：“上次给林大人家小公子医治的时候，顺便给林家上下都请了平安脉，林大人的体质倒是还康健些，只是恐怕也只撑得过五六年罢。”
“林夫人生产一双儿女时年纪已不算年轻，姐儿跟哥儿年纪也不过只差着一两岁，亏了身子，若不好好调养，恐怕三五年内就生不虞。”
“姐儿的身子先天就弱一些，偏偏又是个早慧的。正所谓慧极必伤，忧思伤身，若是要好时，须得开阔心胸，父母兄弟团聚，再嫁得如意仙郎，才能平安一生。否则，恐无法成人。”
“至于小公子，因着在胎里就亏了底子，再加上年纪最小，若不是机缘巧合服了我的药，恐怕这会儿五七都过了……可惜林大人一家子人物，都是钟灵毓秀的，偏偏都是身子不好的，可真是愁煞个人。”
张友士说了这么一通，倒是让薛攀彻底明白了。这一家子人，前天本来就不足，后天随便人为干涉一下，那就基本上够呛。
也就难怪原著里头，林家一个一个地接二连三都没了，也基本是按照张友士点评的这个顺序走的。
林家小弟想来是在贾敏怀胎的时候就被暗算了。
原本身体健康的贾敏也因此伤了身子，大约没两三年就得病逝。
林如海身体不好加上为了妻儿的惨死自责难过，身体愈发衰败下去，没个三五年也没了。
虽然在贾敏死了之后，勉强把女儿黛玉送到贾家避祸，但是黛玉年幼时候也是伤了底子，加上心情郁结，果然也没有活过十八岁就没了。
林家这种团灭的结局，很难说只是因为身体不好。
张友士虽然没有完全明说，但这一番话基本算是证实了薛攀的猜想。
看起来果然是有人对林家动手了。
那么动手的到底是谁呢？
就因为林如海不听话，非得站队康师傅，要做个纯臣，不搞什么夺嫡大战，就要弄死他全家？
这可真是……
薛攀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脑子却还没有失去理智。
他沉吟了片刻，还是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林家这‘病’，张世伯可能治不能治？”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周末愉快，第一更，嘿嘿嘿。
第71章 插曲
听得薛攀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张友士微微一怔，继而道：“治病倒是小事，只是，不知道薛大人可听说过‘治得病治不得命’。”
张友士这话一说，林家这个事儿就更清楚了。
果然不是“病”的问题，而是有人要他们一家子的“命”啊。
既然真是这么一回事儿，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罢。总不能“因噎废食”，坐以待毙罢。
虽然不知道林如海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但这可不是他薛攀的风格。
不过，还是得花上一点儿心思先搞定张友士才行。
故此薛攀并没有一开始就直奔主体，而是只先叹了口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恐怕林姑父也是清楚的很。”
张友士默然，虽然难过，但也以为这个事儿就要到此为止了。毕竟那位林大人的主意有多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