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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49)

谢微星诧异:“宫里头这么祥和稳定吗?”

“没有那些腌臜事,祥和得很。”

谢微星此时却有种微妙的自豪感,陆寂将朝前屋后打理得好,他这个当先生的也与有荣焉。

谢献书:“再说了,那宋九枝专研妇人之病,宫里头也没有妇人呐!”

说的也是,能每日在宫里行走的,要么是太监宫女,要么是太医,前面那个不太合适,后面那个宋九枝又专业不对口,想帮也帮不到。

谢微星暂时偃旗息鼓,把最后一颗胶枣丢嘴里嚼了,准备再想其他办法。

谢献书又斥道:“少吃些,吃这么多要烧心火的。”

谢微星连声道:“不吃了不吃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敲响,随从上前开了门,进屋的却是一张陌生面孔。

“谢大人,程大人。”来人上前行礼,“主子差我给谢小公子送些东西。”

说罢,桌上多了一大筐梨条胶枣。

谢献书立刻变脸:“哎呀有劳有劳,你们主子有心了,还请这位大人回去替我道谢。”

“谢大人客气了。”

那人转身离开,剩屋中三人对着桌上那筐能吃到八月十五的胶枣闷声不吭。

谢微星干咳一声,“怎么办?”

谢献书认命地端起茶壶,给谢微星倒了杯茶,“能怎么办?吃吧,吃完多喝点水。”

“谢灿。”这时一直沉默的程屹安突然开口。

谢微星没想太多,应了一声,“嗯?”

程屹安抬手,指尖在谢微星杯边的桌上点了两下,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你为后辈,怎可让你爹为你斟茶?”

谢微星早就忘了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在陆寂身边又被伺候惯了,一时没注意竟犯了这样的错。

“我——”他有心解释几句,可一想到这里人多耳杂并不是什么好场合,便顺着程屹安的话做低伏小,抢过茶壶主动斟茶。

“程叔,请喝茶。”

程屹安面容稍有缓和,“我与你爹相识近二十年,程谢两家关系愈发紧密,你叫我一声程叔,我便有资格教导后辈,你大病初醒不懂这些也正常,但在摄政王府万万不要如此任性。”

谢微星:“谨听程叔教诲。”

可心里想的却是:陆寂若敢这么跟他说话,他定然早就翻脸了。

谢献书自己倒没往心里去,他拍着谢微星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

“以灯为诗?那便我先来罢!”这时外头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谢献书笑声一顿,冲随从抬抬下巴。

门窗重新打开,几人往外看去,只见一翩翩少年走上高台,昂首阔步神采飞扬,才到初春,他已换了薄春衫,手中一把折扇,扇面上诗画俱全,尽显快意风流。

少年先向四下点头见礼,而后迈着八方步在台上转起圈来,不过才走出三步,他微微一笑:“成。”

台下武官耐不住性子,站起来大喝:“三步便成诗,你比那曹操还牛啊?哈哈哈哈!”

这时有人出面纠正:“褚大人,七步成诗的是曹植。”

那武官明显已经喝大了,歪歪斜斜靠在门边,冲台上少年一挥手,“管他曹操还是曹植,成了你就赶紧念出来,好叫我们都听听!”

少年颔首,不紧不慢迈出一步,缓缓开口:“虚堂荫百尺,牛烛夜尽明。”

这句一出,周遭瞬间鸦雀无声。

谢微星嘴里的胶枣也不嚼了,他左右看看,便见程屹安同谢献书二人又严肃起来。

他小声问:“怎么了?”

那少年迈出第二步,继续念:“凡世灯千丈,唯我天上星。”

这句谢微星听懂了,他不由地咂舌。

凡世有灯延绵千丈,那不过是灯而已,迟早会灭,只有我才是那天上永生星!

狂,实在是狂!

“狂,太狂了。”谢献书低声惊叹:“这后辈胆子属实大,竟敢说我们是靠祖辈庇荫,才得做朝官,得点牛烛。”

一时之间无人敢叫好,直到过去很久才有人嗤笑一声,把矛头对准刚才那位褚大人,开口就是陷害。

“褚大人,这诗念完了,你觉得如何啊?”

不等褚大人说话,隔壁房中突然传来韩子晟的声音,“这诗如何,各位大人心中自有见解,褚大人一介武夫,大字都不识一个,他懂什么?”

谢微星手掌虚虚半握,百无聊赖撑在侧脸,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韩子晟这个热心肠,倒是跟以前一样爱管闲事,这一番话看似把褚大人贬得一文不值,实则字字句句都能救他一命。

那褚大人登时出了一身冷汗,酒意也随之散了个干净,这才反应过来,若他说好,岂不是成了众人眼中钉?

他赶紧朝韩子晟房中拱手弯腰,心有余悸道谢:“韩将军说的是,我就是一粗人,自然不懂这诗。”

韩子晟无所谓笑笑:“那褚大人往后还要多读圣贤书才是。”

角落立刻冒出一声嗤笑:“韩将军自己可会读圣贤书?字又认识几个?可笑可笑。”

想都不用想,敢这样指着韩子晟鼻子骂人的,除了那位司天监的小陈大人,不会再有第二个。

谢微星慢悠悠吃着胶枣,探头看了会儿两人拌嘴。

若说这里还有人敢出声指点一二,必然是程屹安这个由寒门爬出的贵子,旁人多少都沾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庇护,就连谢献书也生在四大门阀之一的谢家,只有程屹安是清白的庶族出身。

谢献书也想到这里,他拍拍程屹安的胳膊,小声道:“这后生如此张狂,倒有几分你当年的影子,定廉,你可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