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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别跟疯批谈恋爱(81)

这件事成了横插在谢微星心头的一根刺,不疼,就是叫人觉得委屈,委屈到……委屈到这几天掉的泪,多少带些真情实感。

“绿本儿是什么?”陆寂问。

“你管绿本儿是什么?”谢微星故意板起脸,“陆清野你记住了,我只原谅你这一次,往后再有这种事,你也别玩假的吓唬我了,干脆一刀攮死我算了,我正好回家。”

看来是还没消气。

陆寂只得哄着,用卑微的语气乞求:“别回去,你可以不要我,但能不能别走?求你了,我怕我会像那个人一般,犯起病来——”

“嘘……”谢微星一手抵在陆寂唇峰,一手将陆寂鬓边的碎发挽去耳后,声音轻缓,循循善诱:“什么犯不犯病的,你没病,你只是找不到人诉说而已,有些东西憋在心里久了,总要找个时机发泄出来的,更何况……”更何况……

谢微星突然移开视线,起身往外走。

陆寂没追,他知道谢微星还会回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谢微星又跑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青成风炎,两人手里抬了只硕大的酒坛子。

那是在后院酒窖埋了好几年的酒,听说谢微星要喝,万有福屁颠屁颠带人挖了出来,连擦都没擦直接抱进陆寂房中,封坛的黄泥还在上头。

谢微星一把拍去泥封,豪气云天道:“来,咱爷俩喝点儿,发泄发泄就好了。”

陆寂扫过脚边,谢微星蹲在地上时跟那酒坛差不多大,这哪里是喝点儿?

况且连酒杯都没拿,难不成要直接钻进坛子里喝么?

这时外头传来万有福的声音:“找到了找到了!我就说是有这么个东西。”

他小跑到谢微星跟前,献宝似的将手中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两只玉杯。

那玉杯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浅绿,杯壁薄如蛋壳,滑润透明,天然纹理交织出独一无二的花纹。

“谢小公子,这是胡人的夜光杯,白日里看不出稀奇,到了夜里啊,就会发光!”

谢微星有些怕:“真会发光?”

不会有什么放射性元素吧?这玩意喝下去都不用等陆寂六十岁,过两天就得进罐子。

陆寂解释:“不会发光,不过是盛满酒后置于月光下,流光溢彩光芒四射,故而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说罢他亲自执起酒提,先给谢微星斟满一杯,而后头也不抬地吩咐,“都退下吧,今日不必伺候。”

“叮当——”

酒盏交碰,谢微星端着杯子停顿许久,总觉得得说几句祝酒词才行。

他一向舌灿莲花能言善道,这会儿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半晌,他又上前同陆寂碰了碰杯,道:“这第一杯呢,就祝大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陆寂看着他,无声笑笑。

谢微星也觉得自己这头一句祝酒词不太走心,他慌忙收手,仰头干了。

陆寂跟着干了,他扫了眼谢微星的空酒杯,出声提醒:“慢些喝,你大病初愈,喝一点就好。”

谢微星不以为然:“就这点小酒,有二十度吗?”

定国食酒至数石不乱,若是这种甜滋滋的粮食酒,他谢微星也能豪饮几坛且清明。

陆寂眼前却突然冒出谢微星喝醉时的画面,双眼眯起,乖乖仰着头,任由他捉着下巴挠。

——野猫鲜少有这么乖顺的时候。

萧远桥同殷钊酒量都不错,可谢灿明显还够不上“不错”的水平。

提过三杯,谢微星已然有些醉意,他开始想要探寻,这十年里陆寂是如何找他的。

“陆清野。”他撑着绯红的脸,半吞半吐问:“你天天出去找我,就没找错过人?”

陆寂手中把玩着夜光杯,目光隐隐含笑,“没有。”

谢微星翻了个白眼,怪他不坦诚,“切,我不信,你肯定找错过,头一天找过去,就把人家按在墙上亲,过两天,就逼着人家搂搂抱抱,人家怕了,要逃,你呢,就拿身份施压,把人家衣裳撕了,然后……”

陆寂越听越想笑,总觉得方才喝下去的酒泛着一股酸味。

他起身走到斗柜前,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册子。

“这什么?”谢微星问。

陆寂将册子递给他,“瞧瞧就知道了。”

谢微星好奇死了,可还是做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慢慢吞吞不情不愿接了过去。

册子上是陆寂的笔迹,翻开第一页,是十年前的记事。

景和十年,二月,安德坊,姓郑名斐,年十七,痴症转醒。

另起一行,是用朱笔写下的批注:太过正经,不是他。

景和十年,二月,怀贞坊,姓魏名陇行,年三十一。

动作过于笨拙,不是他。

景和十年,二月,曲镇。

眼神呆滞,不是。

景和十年……不会说官话,不是。

景和十年……胆小如鼠,不是…………不是。……不是。

各种理由的不是。

到最后甚至连“不是”都懒得往上写,全是朱笔画下的叉。

“谢微星,你太好认了,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你,他们都不是,因为他们望过来的时候,眼里没有我。”

什么天命之人的破理由?谢微星低下头,故作轻松笑道:“陆清野,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你说我是谁,那我就是谁,往后跟着你享荣华富贵,多好啊。”

陆寂答非所问:“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确定这些人都不是你,却还要记录在册?因为你太会装了,我也怕被你骗过去,但你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你才不会心甘情愿跟我享荣华富贵,你会毫不犹豫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