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钓(55)
他比金石话少,少些痞气,看上去更直愣。
蒋屹看了他一眼,笑了,片刻后说:“算了。如果被杜总知道你跟我说了这些,说不定还要受处罚,还是别告诉我了。”
第29章 嫂子
杜家的老宅位置更远一些, 后圈着一个不小的庄园,东边栽着很多石榴海棠一类的老树, 西边是座中式花园。
果树林下修整挖通了一条河,里面常年维护着几条大小不一的船,坐在船上,花两三个小时,能绕着庄园转一圈,把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 从外面看,这地方死气沉沉,虽然当年修整过,但是推开沉重的门,走过木头扶栏, 从细微转角处仍能发现焦黑碳化的痕迹。
空气中隐约能闻到烧焦的呛味还有久无人踏足的腐朽味道。
金石把每一间屋子都推开,最后在当初杜宜安曾住过的房间里找到了杜庭政。
杜宜安那会还小, 大概三四岁,房间里的东西从床到椅子甚至墙角的篮球架, 都是迷你版。
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 这些东西已经看不出当时的鲜亮,但是仍旧能看出来给他布置卧室的人,当初是怀着怎样宠溺幼子的心态。
杜庭政看着那篮球架, 低垂的唇和毫无波动的眼神都昭示着他心情不佳。
室内气压很低。
金石无声在他身边站了片刻, 低声说:“都找过很多遍了,什么都没有。”
杜庭政只是看着, 静默不语。
“地板也都一块块的撬开检查了, 这是后期才重新覆盖的。篮球架里是空的,没有夹层。”金石说。
杜庭政摆摆手。
金石想了想, 也不敢在这件事上再提什么。
“二叔当时在场。”
杜庭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依旧如此,但是眉目间的阴霾和厌恶更重了。
“这么多年,撬不开他那张嘴。”
“别人都不敢问,”金石说,“毕竟身份在那里,如果态度不好,外面传言不好听。现在网络传播速度太快了,要多注意影响。”
杜庭政冷笑一声,显然认为无所谓。
金石:“如果二老爷真的知道,夫人当年留给您的东西在哪里,那晚给鸿臣少爷要朱家的婚事的时候,他就该说了。他忍到现在,宁可下跪请求也不提,可能真的不知道。”
“他留着保命呢。”杜庭政没有感情地评价道。
金石认同地点头。
杜庭政踩着布满灰尘的地板,透过被窗棱分割成几格的窗户望向外面。
这里的视野看得远,能越过大门,看到笔直的一条街,甚至能看清楚最遥远的尽头处驶来的汽车。
“西洋华茂的褚总。”金石说,“之前对接业务的时候,他的秘书提过他有一位心理医生朋友,能把人催眠,有概率回忆起曾经发生过的事。”
窗外掠过几只麻雀,在车亭顶上短暂停留,很快飞走了。
杜庭政盯着它们消失的方向。
“有用吗?”
“不确定,”金石说,“可以找人试验一下。”
杜庭政暼了他一眼。
金石怕他误会,解释道:“我没有找蒋教授试验的意思。”
杜庭政皱了皱眉,视线定格在他身上。
这个称呼出现的突然,几乎让他的灵魂瞬间从阴暗至极的境地里抽离,重新回到了鲜活的人世间。
金石颇觉得无辜:“我怎么可能会让他试验呢?”
杜庭政把扳指摘下来,换了一只手戴。
“蒋教授又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过去。”金石说,“他履历真干净,童年真幸福,情商高,学历高,人也长得好看。除了每一段感情都维持的时间比较短,那也只能说是两个人不合适吧。”
他感受着杜庭政看过来的视线,好像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还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明天他就回来了吧,我去机场接他?”
·
蒋屹和东昆在外面吃完饭。
东昆一直讲电话,一开始是跟金石,后来是手下兄弟找,然后又换了不知道谁。
蒋屹等了他一会儿,直到他挂断电话,才示意他开饭了。
壮汉如东昆也有点不好意思:“蒋教授,您怎么还等着我,都凉了。”
“直接叫我名字,蒋屹,”蒋屹说,“屹立的屹。”
东昆点点头,也说:“东昆,昆明的昆。”
“昆哥。”蒋屹笑着叫了他一声。
东昆差点被饭呛着,喝了两口茶水,接过纸巾擦嘴,才反应过来纸巾是蒋屹递过来的。
“事情多?”蒋屹贴着创口贴的下颌朝着他手机抬了一下,“吃饭时间都这么忙。”
东昆拿着纸巾,继续擦也不是,直接放下也不是,一时间僵住了。
蒋屹慢吞吞吃锅里面的配菜,咀嚼的幅度很小,似乎下颌不敢用力。
东昆有点愧疚,看了他下巴上的创口贴一眼。
“有一件事,”蒋屹喝了一口茶水,把菜咽干净,微笑着说,“明天中午我有自己的安排,不约你一起吃饭了。”
东昆看着他,想起来金石的提醒,问他:“什么安排?”
“约了朋友吃饭。”蒋屹说,“你放心,我下午两点半还得上课,不会迟到。”
东昆当然不放心,蒋屹的长相就很让人不放心。
“你在这边还有朋友?”
“我朋友也过来出差。”蒋屹说,看上去脾气很好,“他叫祝意。我们是高中同学,之前在一个单位上班,后来他调去研究院了。你可以跟金石对一下,看看有没有出入,或者直接找杜庭政说也行,他应当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