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错(39)
其后半年,玉虚频繁地上山下山,连齐天师与玉霄也不清楚他在干嘛。
半年之后,玉虚突然消失,同时天降异象,龙虎山上下也都以为他陨落了。
这是玉霄说的。
他也来了灌县。
前不久收到九渊的来信后,专为玉虚一事而来。
停留了半月有余,却一直寻不到玉虚的踪迹。身为国师,他必须要回王宫了。齐天师尚在闭关,他只能将此事托付给青玄。
晚歌开始日日望着青玄念叨,“这人神出鬼没的,找他的时候不见踪影,没事的时候他又自己突然出来了。”
“无妨,我们只管等着,他总会再出现的。”
灌县的瘟疫接近尾声,晚歌开始盼望着回到青城山啃甘蔗。
这个晚上到叶婧曦那边时,她正忙着训暗卫呢。晚歌瞧着瞧着脑子里便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这位使刀的年轻人的武功路数总觉得隐隐有些熟悉,她好像见过的,而且没有隔多久。是什么呢?
茶都喝了三壶了,晚歌还是没能想起来,只能挠着后脑勺回去。
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又喝多了茶,晚歌躺在床上又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终又讪讪地溜到了青玄房间。
听到推门声响,正在打坐的青玄心中咯噔一下,小祖宗又来了。
不过今日还算安分守己,听话地跟着他打一套青城山的入门拳法,然后便盖好被子躺下了,只是嘴里一直还叨叨地念着啥,专心着呢,青玄说句话她得过上片刻才回过神来,然后又问他说了什么。
如此反复。
就在青玄要睡着的时候,晚歌突然一声惊呼,“我想到了。”
下一秒人直奔地上半搂着青玄,十分兴奋。
“那晚我交过手的黑衣人,其中有一个路数有些像,大概是出自一个地方。”
晚歌开始叭叭地细讲起来。
青玄倒是听明白了,只是眼下他俩这姿势——不太好。
“咳咳——那个——你先下去。”
晚歌立刻松开双手,局促地笑了笑,又慢慢收起自己的腿,往一旁坐去。
脑子里面忽然闪过叶婧曦的话来,她心一横,又一点一点移了回去,直到贴着他手臂。
正当青玄猜不准她要闹哪样时,人已经躺在了自己身边。
心霎时便跳到了嗓子眼。
“你你你——”
犹如一记猛锤,砸的他六神无主,他都不知是该起身还是该继续躺着。
还有些口干舌燥。
镇定镇定。
“哎呀,别紧张,我保证我不乱动了。”
话虽说得大大咧咧,可声音微颤泄露了她的紧张。
若不是青玄似有似无地轻抚她的头一下又一下,她自己都没发现双手紧握,指甲深陷掌心,微微发痛。
晚歌渐渐放松。
上牙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自己的下唇,嘴角微微上扬。闭着的眼睛,犹豫许久才敢慢慢睁开,猝不及防对上青玄的目光。
二人瞬间都将视线移到别处。
“咳咳——地上有些凉,快回床上睡吧。”
“既然凉,还不快把你的被子分我一些?”
厚脸皮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这些日子以来,她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青玄红着一张脸,神色顷刻间千变万化。
他看了看她,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被子,手足无措。
这这这——犹豫许久,最终还是自己稍稍往旁边去了些,再为她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
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
晚歌将脸微微埋进被子里,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笑意无限。
原来这便是话本子里的生同衾啊。
青玄躺得浑身僵硬,一点也不敢动,总觉得心慌意乱、六神无主。
难以静心,自然也睡不着。
“你——去叶姑娘那里日日乐不思蜀的就是偷偷研究这些吗?”青玄促狭开口,怕她觉得难为情又或者乱想,声音极尽温柔。
他想起了平日里偶尔瞧见她们二人之间的那些小眼色小动作。似乎自从叶婧曦来了灌县,晚歌就有些像那脱了僵的野马,偶尔闹一出,不知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
晚歌从被子里微微伸出半截脸,傻笑着开口,“明日我得去好好感谢她。她指点的好,我自己也争气。”
听这口气,还挺骄傲的。
“你觉得呢?”她又补了一句。
终归是姑娘家,还是有些在乎看法的,尤其是自己的心上人。
青玄懂得,或许自己也该主动一些,于是伸出左手小心翼翼的隔着被子搂住她,轻笑开口,“嗯,也替我谢谢她。”
虽然慌乱是真慌乱,但也是真的喜欢她的亲近。
“睡吧。”
晚歌这才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第二日从那暗卫口中得知他幼时曾在断刀门呆过一段时间。
如此,那伙黑衣人里面也有断刀门的人,这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门派。
晚歌忽然想到更多。
她那个晚上与那群人交手时产生的怪异感不只是来自于他们的不人不鬼,还有那些招式——前些年她在江湖上时都或多或少地见过,只是没有他们那般狠厉霸道。
那些人大概都是一些门派中有些名号的人物,那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婧曦飞鸽传书派人去查,后续消息传回表示她们的猜测无误。几个月前突然流传出昆仑山有一把千年玄铁铸成的宝剑,引得武林中许多人动了心思,而那些去了的人至今下落不明。
如今看来,这个消息就是玉虚放出去的,他握着这些人又将他们变成那副样子是想做什么呢?如今又是在和谁合作想取九渊性命,甚至连着叶婧曦的性命?幽禁的惟川?还是风头正盛的凌远?亦或是下面的哪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