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错(54)
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试图唤起她的神志。
“嗯。”
晚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意识却是越来越昏沉,没能再睁开眼。
黎宿只得打横抱起她,继续往前走去,偶尔唤一声,确保她没有昏死过去。
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一座小雪山。
黎宿加快步伐,这距离看着近,走起来却远。
好不容易到了,赶紧找个洞口先避避风雪。
他对冷热没有感知,但晚歌看起来情况似乎不太好。她虽是魅,却无道行,这风雪也不是普通风雪,不知是哪位高人设下这样的阵法,刁钻古怪。
晚歌一连睡了好几日都未醒来,黎宿时不时地探探她的心跳和呼吸,活倒是还活着,可这不醒也挺愁人啊,冻出毛病来了?
黎宿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将她捂进自己怀里。
他一直都清楚地知道,她不是她,除了面容和名字,再无任何相似之处,是不同的两个人,他也从未把她当作是她。但他在很多时候会鬼使神差地去做一些自己不能解释的事,比如眼下。对于自己,他开始费解了。
捂了有两三日的样子,人还是没醒。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被困在这里,法术又使不上,黎宿左思右想,最后朝自己心口处来了一刀,取心头精血喂她喝下。只是她底子单薄,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眼下这情况只能冒险试试了。
到晚上的时候,晚歌的身子似乎开始发热,黎宿看见她脸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汗珠,一直不曾断,眉头紧锁,神情痛苦,想来是他的血在她体内四散乱窜,还未融合。
一阵一阵地发作,折腾了一夜,晚歌的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反反复复。
黎宿取血之后有些虚弱,照顾着照顾着自己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就慢慢合上了。
晚歌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黎宿的怀里,身体已经不发冷了,甚至感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燃烧,口腔里透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隐约知道黎宿做了什么。
晚歌将黎宿叫醒,二人合计着往山体里面走去,半道上走着走着便没了路,二人只得重新换一条,又是死路,再换。
陆陆续续地走了两天。
晚歌倒是兴致不错,一如既往的絮叨,先是肯定了他的仗义,没有背弃她这个盟友,最后浅浅表达了感谢,还顺便表了忠心。
说到这里时都还算正常,后面就逐渐跑偏了。
“这也算是一种打发时间吧?”
她打趣着他们在这里的兜兜转转。
“是不是比你闭关修炼要有意思一些?”
“都说生活需要充实。认识我也算是你走运了,多了不少事可以做,旁人可没有这样的福气。”
她这嘴皮子上的功夫真是日益见长,什么话都被她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魔界常年无雪。你看看,这又让你见识到了。”
黎宿听着她的口出狂言开始头疼,最后做了个无语的表情附和道,“对对对,我谢谢你。”
晚歌见他那副恨自己嘴笨的样子扭过头去暗自发笑,哼,小样,叫你之前总是拿我找乐子。
又摸索了一段时日。
黎宿感觉他们差不多走尽了这山中的每一条路,因为走到后面时,常有某段路透着熟悉的感觉,大概是之前走过,但没有走过两条完全一样的路。那也就是说,这些小道弯弯曲曲纵横交错并不是固定的,前面的路一直在随着他们的脚步不停变换。
他开始仔细回想他们走过的每一条路,在脑海中勾勒出来。
是八阵图的原理!他拉着晚歌回到起点。
晚歌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大概心里也有底了,只是这走着走着,怎么感觉越来越热了?
一开始晚歌还以为是自己在冰雪中待得太久了难免产生错觉,直到看到黎宿额头上也隐隐冒汗才觉得不对。
“魔君,越来越热了。”
热?他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他思索着开口,“你想听哪个?”
“好消息是我们这条路走对了,坏消息是前面究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说不定会比现在更糟糕。”晚歌幽幽地开口,补上他接下来的话。
黎宿拍了拍她的脑袋,确实有点机灵。
说起来他们也没得选择,唯有往前走,才有可能寻到出路。
大概是要到了,晚歌如同置身火炉之中,汗如雨下,热腾腾的感觉席卷全身,隐约有一种被灼烧的刺痛感。
黎宿修炼的功法属阴,与热相斥,此刻身上难受得厉害。
晚歌见他脸色苍白,呼吸声重,不禁担忧道,“你还好吗?”
黎宿点了点头,“还能支撑。”
晚歌伸手扶住他一边,二人拖着步子慢慢往前。
“到了。”
前面出现一深渊,里面淌着滚滚岩浆。
灼人的热,刺眼的红。
晚歌感觉自己快要化掉了。
冰天雪地至寒之地,又怎会出现这样一块至热之处,她想不明白。
除了岩浆和热意,再无其他,山洞壁面上都是怪石嶙峋,火光映照,泛着恐怖感,像她曾想象过的第十八层炼狱,那岩浆就像油锅,都是滚烫滚烫的。
不知为何,晚歌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上去倒是比黎宿要好上一些。她将黎宿放在不远处,随后绕着这个山洞慢慢走了一圈,并未瞧出什么不寻常来。
“魔君,你可有什么主意?”
“我在想,是谁设下的这些?”
知道是谁,或许能想出对策。
“晚歌,试试用你的血唤醒般若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