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没来由下沉,到没有底的深渊。
为什么要收拾他的东西。
沈从殊……这是要做什么?
而就在宋樾为这些发现而僵立在门口时,沈从殊从房间走出来,也从房间提出来另外的一个大袋,里面装的是衣柜里宋樾的衣服。
抬头,见到宋樾站立在门口,沈从殊没有意外在看见她回给他信息之后,他会回来。
回来正好。
沈从殊手指几个袋子,对他说道:“宋樾,待会你把这些东西都带走,最近几天,你也不要再过来。”
前一阵子沈方和乔玉华来,只玩了两天,又全程都有沈从殊的陪伴,将这些东西收了藏进她的衣柜倒是还好。但这次沈方和要住院至少一个星期,出院后还要调养身体,指不定要继续住多久,这种情况下,宋樾的这些衣物再放在这里,就不行了。而且,这阵子沈从殊给宋樾又买了不少,东西一件件增多,全堆在一起,柜子都已经放不下,分分钟有被发现的可能。而最简单便捷的办法,就是让宋樾将这些东西全都带走。
从前,以为宋樾只是穷学生只住得起宿舍,沈从殊多少还会担心一下东西多了宋樾不好放,但是现在,沈从殊完全放下了这种无谓的担忧。
宋樾不缺钱,也不可能缺房子。
区区几个袋子而已,随随便便放哪里都行。
但沈从殊却不知,她稀疏平常的语气,还有这些话里所代表的含义,瞬间让宋樾血液僵凝,眼睛胀红。
“你要我把这些东西拿走做什么?”
如同心凿了个洞,又如被烧了一团火,看向沈从殊,宋樾轻声开口,问:“沈从殊……你想和我分手?”
宋樾此时的眼神太凶了。
神情也是。
好似沈从殊若敢在此时回答一个是字,他就能立即扑过来将沈从殊用手撕碎,吃下肚中。
沈从殊这时候才反思刚才她那句话,确实有点儿歧义。
她本意并不是要和宋樾分手。
或者说是,现在分手。
她还没有想好。她从知道宋樾身份之后到现在,就一直处于一团乱麻,又遇上沈方和生病,更是理不清晰。
沈从殊:“是我没说清楚。”
旋即将沈方和生病住院的事情和宋樾说后,解释道:“我父母目前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也不是坦白的时候,他们在这里住许多天,如果你的东西还放在这儿,就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就这一段时间,你先将你的东西拿回去?”
其实,宋樾住进来前,沈从殊的房子里没有任何属于他的东西,后来都是沈从殊一点一点为他置办起来。牙刷牙膏杯子毛巾,买很多的衣服,很多男孩喜欢的鞋,还有各种手办之类。
收拾这些东西的时候,沈从殊也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一面感慨于她从前对宋樾的这些尽心尽力的付出和喜欢,又一面心底涩然发酸,他原来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缺,吃穿用度哪一件不比她这里好?她的付出,不过全都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
东西全拿走也好,眼不见为净。
以免见到时,总像是在提醒她前几个月的行为究竟有多傻。
沈从殊自认和宋樾解释得很清楚。
可不管沈从殊如何解释。有些东西,未曾想过还好,可一旦怀疑的种子从心底滋生,就如野草疯长,很难拔除。
“沈从殊,我只是年纪比你小,但我不是什么都不懂,我不蠢。”
宋樾脸色难看,一字一句,对着沈从殊说:“是找不到时机坦白,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去坦白?”
“这些东西是你给我买的,你现在要全部让我拿走。当初是你让我住进来,现在又让我离开,别再过来。我就是你无聊时候打发时间宠物,你把我当成什么,呼来喝去全凭你的心意,要我走就走要我留就留,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不,你没有。”
他心底里看得比什么都清楚。
“沈从殊,你根本就没想过我们能一直在一起不分手,对不对?”
她没想过与他有什么未来,所以,才吝啬于向任何亲友介绍他。在公司,在父母面前,在私底下,除了许微,他还见过她的谁?
宋樾质问。
沈从殊却只觉得累。
为什么他总是执着于这些?
什么未来不未来,他才多少岁,想那么长远,难道他真以为想到就能办到?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分手的情侣。
而实际上,可以在路上随便拉个人去问问,看看他们曾经交往过多少男朋友多少女朋友,大多数人的回答,都绝对不止一个。
他太年轻,总是太过于理想化。
可人活于世,不能总靠着理想而活。
她不想一遍又一遍和他解释,说到最后,又要产生争执。
问题太多,身份的问题还没有理清楚,又开始吵别的。吵来吵去也吵不出来个什么结果,倒是将人搞得身心疲惫,难受不堪。
她昨天开车回岱城,今天又开车载着沈方和乔玉华回来,昨晚在医院守夜,就着陪护的凳子睡了一晚,那凳子又硬又窄,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和家属,呼噜声震天响,她几乎一夜没怎么好好睡着。
连着累了两天,等会还要去医院继续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