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巴不得他们打我呢,那我就知道飞鱼姐姐敢不敢替朋友还手了。”十四嬉笑着扔掉扫帚,“好了,耳根子又清静了。都说人善被人欺,你可一定要振作起来,他们才不敢欺负你。”
“小小年纪哪懂的这么多道理……”林飞鱼摸摸她的头,无论如何她很感激她,“我给你铺床,别嫌弃。”
“不嫌弃,有瓦遮头就行。”
屋里很简陋,喝茶的杯子都没多余的。
身为房主的林飞鱼反而有些拘谨——家里太穷了,穷到她死了很多年的自尊都受挫了。
“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林飞鱼满是歉意,可一回头,十四已经在对面她的床上睡着了。
少女呼呼大睡,根本没听见她在说话。
林飞鱼顿了顿,看来她多虑了。
十四不是那种娇气的小姑娘。
不过……她到底打哪来的?
正想着,门外有人急喘,随后小石头趴在门框上,上气不接下气。
“飞、飞鱼姐,师爷找你。”
“出什么事了?”
“有人报官,新、新娘子在山上消、消失了。”
林飞鱼问道:“哪个新娘子?”
“就今天那个!刚出嫁的新娘子!”
第23章 浮玉鬼山
新娘子叫陈明月,年十七。
富商千金,谈婚三月,今日出嫁,半路失踪。
正吃着新娘子喜糖的程聿听见报案,差点被糖卡了喉咙。
“是遭贼了?”
报官的是新娘子的爹娘,两人急得话都说不清,七嘴八舌……
直到程聿示意做娘亲的说,陈母才断断续续说道:“亲家是百里外的宋家,因要赶上酉时的吉时进门,所以一早就出嫁了。谁料路上轿夫崴了脚,耽误了些时辰,于是就走近道赶路。谁想就在那出事了。”
“是凭空失踪,还是有人打劫?”
“凭空不见了人,花轿里半个影子都没有!还死了一个轿夫。”
程聿问道:“说的“那”是哪?”
赵捕头略一想就说道:“难道是浮玉山?”
程聿是外来人,还没来得及了解麒麟县地形习俗,便问道:“那是什么地方?有什么说法么?”
旁边的衙役说道:“浮玉山是我们这出了名的鬼地方。”
“嗯?”
赵捕头补充道:“浮玉山本来就诸多传说,但也不算是什么鬼地方。直到半年前有个新郎从那来县里接亲,却在山里被人吊死树上,众人吓得逃走,等衙差赶到时尸体不翼而飞。
从此以后无论是过路商客,还是柴夫猎户,都说那儿阴森恐怖还有鬼语,附近本来有个渡口下来路人都会走那,出了这事后,大伙都纷纷改道了。”
“如此玄乎?”程聿想了片刻说道,“那新郎的尸首一直没有找到么?”
“没有。”赵捕头说道,“你们糊涂啊,怎么偏就走那条路。”
陈家爹娘哭得更是难过后悔。
程聿出言:“赵捕头。”
赵捕头听出了他的责备,也觉自己这么说未免太往人的伤口上撒盐。
谁愿意出嫁的女儿被鬼新郎掳走啊。
还不是为了赶吉时。
程聿说道:“先不管什么流言,速度让人去浮玉山找找。”
想到已出了命案,他又说道,“找人去通报大人一声,再找林姑娘回来,我们也去看看。”
“是。”
他携赵捕头刚出门,耳边就已经听见街坊在议论纷纷此事。
尽是浮玉山三个字。
看来在这小小县里,这座山确实很有鬼名。
赵捕头一跃上马,随后马鞍被拽,回头瞧去,就见程聿也一、一跃……没跃上来……
再一跃,程聿吃痛:“扯脚了……啊……啊……”
“不是师爷,您家兄长不是边城副将吗!您就没跟着学点?”哥哥如此厉害,做弟弟的怎么连个马都不会上?
程聿说道:“兄长是兄长,武学奇才,比不得。”
“……”比个上马而已!
“搭把手、搭把手。”
赵捕头只能抓住他的手腕,给他借力上马。
程聿感叹:“马真高,赵捕头我要抱紧你,你不要乱跑。”
说罢两手环腰,赵捕头直接打了个哆嗦。
要不是他大有来头,赵捕头真的会一巴掌把他打落地面的!
浮玉山并不算什么深山,充其量是个小山墩。因它东连渡口西连长道,于是十多年前官府便将它推平了一条路,以供商客路人行走。
往日人多,路走得夯实,地底的野草都被压死了。
哪怕如今半年了都没什么人走,山路的痕迹还是很明显,并没有完全被野草覆盖。
死的不是新娘子,她只是失踪了。
死的是混乱中轿子翻落,砸死的轿夫。
林飞鱼来到浮玉山时,这里安静得可怕,送亲的人都在,衙役也在……但除了听见几人的低声交谈,就无人多言。
以至于空旷林中静得怪异。
加之这里虽是矮山,可年份久远,林木高耸,将人衬得小如蝼蚁,像是树林能随时将人吞噬。
就更显得气氛诡异了。
死去的轿夫还被压在轿子下面,那轿子沉重,实木造的,不偏不倚被轿身砸中,刚好砸在他的胸口上。
“当时大伙都忙着逃命,没人注意到他被压了。等我们发现人少了回来,就见他已经死了。”
喜娘提及半个时辰的事,还心有余悸,惨白的脸色从胭脂下渗出,可见惊吓不轻,“太可怕了……”
林飞鱼蹲身查看,确实已经气绝。她抬手让衙役们把轿子挪开,本来来了三个衙役,使了劲愣是没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