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也会弄丢小狗吗?(144)
司玉出神地盯着他,笑了笑,轻轻吻住他。
一整夜,贺云也没松开抱住司玉的手,因为司玉一直说,抱得还不够紧。
夜色笼罩着整个北岛,连大海都陷入了沉睡。
贺云睡着了。
他忽然想起来,他向司玉说过无数次,他会一直陪着司玉,但司玉从未讲过。
所以,当他醒来时,身旁的被褥还带着司玉身体的余温。
贺云坐起身,在原地愣了五秒,如同僵直的木偶般,走出卧室。
厨房里没有司玉,花园里没有司玉,贺飞伊家没有司玉,野猫常出没的巷角和树下也没有司玉。
贺云站在刚泛起鱼肚白的天空下,海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凌乱。
司玉走了。
村口的婶子们都看见了,有辆迈巴赫在村口停了一晚。
司玉走了。
司玉坐在车里,轻轻将头靠在窗户上,就像他昨夜靠在贺云的怀中那样。
“如果你后悔了,我现在就让小羊掉头。”
司玉想摇头、想说话,却没力气,但好在对方明白了他的眨眼。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
马路上人很少,车很少,好像它们都明白,司玉此时的离开,配不上所谓盛大的告别。
就连太阳都躲在云层后,无论自转的地球如何催促,也未曾现身。
“我想吐。”
车停了,停在了跨海大桥的路口。
“回去吧。”男人将水递给司玉,“不想走就回去。”
司玉漱完口,昂头看着正忙活着聚集雨水的乌云,摇了摇头。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他为什么会离开我。因为……”
司玉的双眼开始模糊,但眼泪一直没能落下,就像乌云中的雨。
“贺云爱我。”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为他打开了车门。
雨在车门关上那一刻落了下来,属于七月独有的倾盆大雨,席卷了整个淮城。
天黑压压地往下坠,似乎只要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宛若黑夜的清晨天空。
车辆启动了,载着司玉离开北岛、离开贺云的车启动了。
这是司玉做出的选择,或许,也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命运的转折」。
雷声在跨海大桥上方炸开,司玉听得那么分明,就像小羊的惊呼声——
“老板,有人在追车!”
司玉听到了,但他没动,依旧靠着车窗。
玻璃上的水流,像是布满他脸颊的泪水;大桥的红色斜拉钢索,像是他眼眶中的红色血丝。
“司玉。”左侧的人说,“看窗外。”
司玉缓缓扭头,隔着雨帘和泪水,他见到了疾驰的黑色哈雷。
第61章 宝宝
闷雷震动了房间, 未上锁的房门被狂风猛地推开。
门扉撞击到贺云的脚后跟,如同老人颤颤巍巍地步伐,摇晃着又再次回到原地。
贺云的黑发湿漉漉垂在脑后, 远远不断的水珠汇成小股的细流。
它们顺着发丝,一直落到黑色冲锋衣, 落到他无力垂在腿侧的手指, 落到发白的指尖,落到地面。
贺云转过身,看着被四方门框, 框住的大海。
这时,一道闪电照亮了整片天空, 他看见波涛汹涌不停的大海,云雾背后的惨白月亮, 还有在狂风中飞过水面的海鸟。
清晨6点的布谷声响起。
那是只会探出布谷鸟的欧洲复古小钟,司玉在旧货市场淘到了它。
司玉很喜欢,亲手抱着它好好洗了好遍,最后, 指针不再转动,才发现进了水。
“不行, 老公你必须修好!”司玉紧紧抱着他的手臂, “要是你忘记睡觉和吃饭怎么办?”
“怎么会呢?”他把司玉抱到膝上, “有你在, 我怎么会忘呢?”
司玉靠在他的肩上,看不见表情,只能听见他撒娇说, 无论如何也得修好。
修好了,所以现在, 那两只紧靠在一起的布谷鸟弹了出来,提醒贺云是早餐时间。
贺云走到厨房,从储藏柜里拿出咖啡豆罐,却比平日多用了几分力气。
原本快见底的咖啡豆,不知什么时候被重新装满。
贺云抓起一捧,放到鼻下细闻,是自己喜欢的豆子,司玉给他买的。
贺云沉默地看着。
喝完,他将另一杯凉掉的也倒入水槽。
两个被洗净的咖啡杯,再次被挂上,乖巧地靠在一起。
昨天的暴风雨,袭击了整个花园。
贺云没有给刚移栽好的毛剪秋罗遮上防水布,此时它们已经东倒西歪地贴在地上,残破不堪。
不可以这样的,宝宝很喜欢他们。
贺云用一捧捧的土,让花草重新昂头。
他拿着园艺剪,继续在花园里巡视起来,看看有没有被枯枝缠住的,有没有被折断花茎的。
宝宝很喜欢这个花园。
就在他再度僵直在原地时,花园的黑色小铁门被推开。
不怎么走动、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司玉生日那天的远房亲戚,忽然,提着一只熏好的板鸭走了进来。
人也没多说什么,夸了几句板鸭好吃,说贺云要是喜欢,就再给他拿。
贺云点头道谢,没再看那只香喷喷的板鸭,继续回到花园。
很快,他在一个废弃的兔子洞旁边,发现了个花花绿绿的东西。
他走了过去,蹲下身,看见了那个涂抹得很是漂亮、精致的小兔子陶瓷雕塑。
它坐在小窝里,一个用干枯的植物根茎编织而成的小窝。
贺云大概明白了。
有次雨后的晚上,他出来抓吃叶片的蛞蝓,司玉不知怎么也醒了过来。
司玉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后,顺势贴了来,问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