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男后(39)
说起来,她梦中的那个怀抱,和她现在依偎的这个怀抱,真的十分相似。
夏至酷暑,和他这么紧地黏在一起,她全身上下,早已大汗淋漓,可她就是舍不得松手,舍不得放开他。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一动手指头,他就知道她身上哪个地方痒,她一舔嘴唇,哪怕是半夜三更,他都会立即爬起来给她倒水。
他晚上,好像从来也不需要睡觉。
就像现在,他热得满头大汗,被她黏得紧紧的,可他手上的扇子,始终只在她身体上方移动。
他也会痒痒,可是他从来不会抬手拍停在他自己身上的蚊子,他也会口渴,可他从来不会半夜里爬起来喝水。
他也热,可他却只顾着给她扇扇子,为她擦汗。
她十八岁开始,便住进了娘的后宫,娘的男人,她都见过,他们都需要别人伺候,服侍,照料,看顾,一个太冷,或是太热,都有可能染病。
他们打小都娇生惯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包括李玉在内,他们都是半点也不懂得伺候人的。
当然,他们会谄媚人,懂得如何在床上讨好女人,这些东西,却是她现在搂在怀里的这个男人,半点也不会的。
他野蛮,粗俗,力大,暴躁,他竟能把她挟在腋下,来去如飞,他让她在宫里,丢尽了脸面。他当真一点也不懂得如何讨好女人。
可……
可他竟能保护她,他的功夫,竟比她手下任何一个大内高手都好,他一个男人,竟有那个力气抱起她,她这一辈子,除了李玉,甚至都没被自己亲娘抱过。
他刚才,把她抱得那么紧,她不是傻子,虽然他把她的眼睛蒙了起来,她还是能感觉到,他把他的银丝软甲盖在了她身上。
所以他的手才划破了。
不,不对,是她的手划破了。
他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而是她的了。
她的手划破了。
她心疼地看着他手上的刀伤,伸着舌头,一点一点给他舔干净了伤口的脏血,她胳膊一伸,便又要圈住他的脖子,扑到他怀里去吻他。
可他却躲开了。
他身子一侧,竟教她扑了个空,脑袋差一点撞到了墙上。
“弟弟?”
她唤他,心里不知为何,竟隐隐有些发酸。
怎么了?是她刚才做得不好,没让他舒服到?还是他被她黏得烦了,不愿意再让她亲了?
她不是想继续折腾他,只想把他抓过来,把身上的香囊给他罢了。
这样,他便不会再被虫子咬了。
他是她的,除了她,谁也不能碰他,哪怕是只虫子,她也决不允许。
“飞云。”
她强拉住他的手,非要把他拽回自己身边,他却手指一缩,立即把整个身体都退到了车门旁边。
他面如死灰,大汗淋漓,咬牙切齿地对她说了一句:“我去方便一下”身形一闪,黑色的披风飘扬在无边的夜色中,瘦削的背影如鹰一般消失在了她眼前。
她本想冲出去抓他回来,却看到他衣服里“啪嗒”一声掉下了一个卷轴,认清卷轴上的刻印之后,她当即双眉一拧,弯下腰去,将它捡了起来。
她摊开卷轴,细细一看,心里又气又急,差一点控制不住,扬手就把卷轴扔进了河里。
怨不得他吃起东西来,总是又快又急,怨不得他一到晚上,眼睛里面总是散发着狼一般饥饿的绿光。
化功大法,没有辅助的消散之法,这门功夫,到底是谁教会他的?
他竟敢瞒着她!
他一个男人,修习这样的虎狼之法,不加上辅助的秘籍,练到第五层,很有可能会六亲不认,见谁咬谁,把她也给咬死的。
即便他将来顺利修习到了最后一层,没有辅助之法,他的身体会垮,他很有可能会活不过三十岁。
到底是谁,教会了他这样的武功?
毋庸置疑,一定是娘。
他现在,一定是出去找东西吃了,而且,十有八九找的是生食。
他十有八九,已经将这门功夫修习到了第四层。
如今要废除他的武功,已是不可能,万幸她从前被囚禁在西梁,机缘巧合之下,竟在萧千羽的卧房里偷到了那剩下的半本辅助之法。
那剩下的半本秘籍,如今就被她藏在卧房的密室里。
可修习这本秘籍,会让他有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动弹。
吃饭,擦身,梳洗,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要别人服侍。
如此一来,她还怎么带他去西梁?
她本是要带他去西梁保护自己,这么一来,她不成了带他去送死了么?
哎,也罢也罢。
就让他留在这里,四十九天之后再赶去西梁,也是一样。
弟弟,昊飞云,她的弟弟。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让他吃苦,再也不会让他挨饿,再也不会让别人打他。
她会娶他,把他安置在自己的后宫……不,自己卧房里,时时对着他,天天看着他。
他这么美,她一生一世,都看不腻。
她百无聊赖的翻着手里的卷轴,想起他方才在她身下的媚样,身子一热,赶忙拿起了扇子,使劲扇了起来。
马车徐徐地向前行驶着,不一会儿就停在了镇国将军府的门前,进了将军府,看了看天色,虽然很想在屋子里等到飞云回来,凤飞却还是让仆人们赶紧给自己收拾起了东西。
罢了,他本就是个男人,本就该呆在屋子里,好好学习针法,舞术,跟着先生多识几个字。
那样危险的地方,她怎可以让一个男人跟去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