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相公(61)
他就算看不到,也总还听得到,她之前,和飞云抱在一起的时候,喊得那么响,他没有理由听不到……
他第一次,从她身上找到昊飞云的玉佩的时候,不就挺生气,不就,卡住了她的脖子,还说要把她浸到护城河里去?
他现在,真真切切,亲耳听到了她和飞云做那档子事,为什么反而不生气了?
犹豫了老半天,一咬牙,凤飞到底还是将心头的疑惑,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你要死了,对不对?你是不是,救了我的命,就没办法保住自己的命?你为什么,之前要让你弟弟骗我,说你已经死了?”
怔在门口,全身上下,突然绷了个死紧,听到凤飞语气颤抖,满是害怕的喃呢,男人满头的白发,不易觉察,便轻轻颤了一颤。
“青王府,还有我弟弟撑着,只要青王府不倒,相府也不会倒,你不必想太多。”
背对着凤飞,虽然全身僵硬,面容紧绷,抓着篓子的手,不知不觉就扣进了那些碎瓷片里,冷青璇的声音,却依然低沉温柔,好似在哄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一样,轻轻抚弄过凤飞的脸颊,跟着便揉进了她的发丝,钻进了她的身体。
“钥匙在这。”
他依然背对着凤飞,从怀里摸出一把精致小巧的钥匙,往桌子上一放,便不声不响推开了房门,拿着篓子,朝门外跨了出去。
“你们……轻点声。”
他佝偻着后背,满头的白发,使他的背影,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五六十岁的小老头,说完这句话,他便融入到了屋外漆黑一片的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他到底怎么了?
他竟把笼子的钥匙,大刺刺放在了桌上。
他竟默许,她和飞云……
他快死了,他一定是快要死了。
冲她砸杯子
手里捏着冷青璇给的铃铛,呆立在门口,冲着门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怔了老半天,虽然极想拿起桌上的钥匙,冲进笼子里,把昊飞云,紧紧搂进怀里,但凤飞知道,她决不能,就这么由着冷青璇走了。
他快死了,她决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不管。
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他的病情,把他救回来。
皱着眉,把桌上的钥匙,小心翼翼的藏到了脖子上的香囊里,来不及回头,更顾不得和飞云打声招呼,推开房门,凤飞便急匆匆追了出去。
然而当她刚刚把身后的大门关上,她就听到屋子里头“哗啦啦”一阵响,好像有人,把桌子上的碗筷碟杯砸了一地。
胸口一阵一阵抽痛着,不用猜,凤飞就知道,那是关在笼子里的飞云,把她刚才推进笼子里的茶壶给打碎了。
怎么办?她真的很想去追冷青璇,不是要跟他再续前缘,不过就是,不想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
那可是,一条人命。
将来有一天,他是真的因为她死了,她下半辈子,都不会过得安生。
可她又不能把昊飞云丢在屋子里不管。
他也受了伤,比起那个憔悴瘦削的冷青璇,他看上去,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他年纪小,性子又闷,不像冷青璇,什么事情,都可以拿到台面上来讲,他要一生气,可真就闷到天荒地老,一口气憋在胸口,一辈子出不去了。
他身上有那么多伤,他流了那么多血,她怎么能,不先给他包扎一下,就一头冲出了屋子,去找别的男人?
明明,他才是她喜欢的人。
明明,在她心里,这个什么都不懂,闷葫芦一样,从不给她好脸色看,但只要她遇到了危险,他便一定,第一个冲到她身前的男人,才是天底下最重要的。
他是最重要的,他比冷青璇,比她爹,比她自己还重要。
对不起……
她冲着屋外,朦胧灰黑的夜色,抖了抖嘴唇,到底还是按捺不住,后退几步,推开房门三两步冲到了笼子前面。
“你有气,便冲我撒,好端端的,砸什么杯子……”
皱着眉,心里疼得,像刀割一样,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在飞云鲜血淋漓,被碎瓷片渣子,扎得千疮百孔的掌心,明明知道,他身上都是伤,碰不得,明明看到他正用那两只又黑又深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她,凤飞却到底忍不住,蹲下身子,往前一扑,便一头扎进了飞云怀里。
还是这里好,她想。
这里,是唯一一个,只给她靠过,只给她亲过的地方。
这个男人,是唯一一个,不把她当成相府千金,还能待她那么好的人。
虽然他既别扭,又小气。
虽然他又闷,又傻,索然无味,是个呆子。
在她心里,他永远都是,天底下最好的。
“还疼么……”
伸出舌头,一下一下,不停舔着飞云唇边的血迹,时不时把舌头伸进他嘴巴里,轻轻搅动一会,两只手,坚持不懈,小心翼翼将飞云被鲜血浸透,贴在身上的衣物,一片片撕下来,没看见还好,一见到他布满伤痕,体无完肤的身子,凤飞的眼眶,一下便涨了个通红。
他身上,竟没一块地方是好的,黑黑红红,简直成了马蜂窝了。
她那么宝贝,除了她自己,谁也不让碰的这具身子,竟成了马蜂窝了。
都是她不好,如果不是因为她挂在他身上,他一个翻身,就可以从窗口跳出去。
可……上次他背着她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上次她挂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不就,一抬手就把渔网撕碎了么?
他要是想跑,还是能跑的。
他为什么不跑?
他是不是,故意留在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