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相公(64)

背过身去，看也不敢看后头的飞云一眼，说完了这句话，凤飞立即抬腿跨出了笼子，拉上裙子，便要伸手去推开房门。

然而只不过往笼子外头跨了一步，她的手，却立时被一只布满薄茧，从来都能从她的掌心，一直暖到她心里，此时此刻，却不知为何冻得冰凉的大手，紧紧攥住了。

“我去看看他，他快死了……”

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其实凤飞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扑上来，圈住他，即便有一千、一万个冷青璇在外头等她，她也决不会丢下他一个人不管的。

她真希望，他扑上来，圈住她。

全身发颤，脸颊一下又涨了个通红，满心期待地等着飞云来抱她，等了老半天，除了右手，被他攥得更紧了，凤飞却始终没有等到那个温暖宽阔的胸膛，把自己牢牢圈进怀里。

去，不抱拉倒，谁稀罕他。

跺了跺脚，甩开衣袖，便冲出了房门，凤飞并没有注意到，被自己丢在后面的飞云，此刻早已是满头大汗，面色惨白。

他身上的伤口，经过刚才那番闹腾，早已崩裂了七七八八，他的血，早已浸湿了衣袍。

他连抓着她，不让她甩开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岂能站直了身子，如她所愿地，紧紧拥住她？

他倒在笼子里，看着她头也不回，飞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不知不觉，眼神就又变得幽暗、犀利了起来。

“青璇，青璇？”

举着手，一个屋子、一个屋子地敲着门，差不多要把王府敲遍了，凤飞却依然没敲开一间有人的屋子。

奇怪，他不住在主屋，也不在偏厅，那他到底在哪？

他瞎了眼睛，还能去哪？

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刚想把门闩搬开，出了王府去找他，耳朵一竖，凤飞却突然在大门旁边的一个小屋子里，听到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是冷青璇。

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让人听在耳朵里，如沐春风一般舒服，所以她一下便记住了。

他说……他好像在说……

扒在窗户旁边，竖着耳朵，大气也不敢出，悄悄偷听着屋子里的谈话，只不过，踮着脚尖，在窗户外头站了一小会儿，凤飞的眼眶，不知不觉，就湿红了起来。

她先是，听到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嗓音，在里面说了一句：“哥，我去叫她来看你。”

然后，她便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接在那个陌生的声音后头，轻轻说了句：“别去叫她，这里都是药味，她打小，便最讨厌这个味道。”

然后，她便听到他一声接着一声，痛苦地，拼命地咳嗽了起来。

这个人，究竟为什么会傻到这个份上？

明知道她背着他和别的男人偷情，居然还会介意，屋子里的药味会呛到她。

她原先只是在看到他的时候，觉得愧疚，如今竟连听到他的声音，也羞愧满面，怎么也鼓不起勇气推开房门去见他。

她要跟他说什么呢？

她本来是打算跟他把一切都说清楚的，但她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刺激他了，要把事情说清楚，也得等他病好了，万一他的病真的好不了了，她就多陪陪他，尽量待他好些，让他没有遗憾地走。

擦了擦眼泪，鼓足了勇气，刚想推开房门，房门却“吱呀”一声，自动朝里打开了。

直到屋子里那只干枯苍白的手，举着把雨伞，不声不响遮到了她头上，凤飞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毛毛细雨。

“回去吧。”

他看着她，唇角依然是那抹温柔和煦的浅笑。

“这里味道大，你受不了。”

他把雨伞塞到她的手里，脱下衣服，往她肩头轻轻一披，便蹲下了身子，摸索着整理起了她和飞云，在刚才的纠缠中弄乱的衣服。

“我已经和他睡过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明明刚才还决定要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看到蹲在自己脚下，小心翼翼，像是在摸着一件一碰就碎的瓷器一样，整理着自己衣物的冷青璇，不知为何，这句话，冒冒失失便从凤飞嘴里冲了出来。

听了凤飞的话，冷青璇依然蹲在她身下，没有抬头，摸索在她衣角的手指，却霎时间便僵住了。

老半天，当他终于抬起头来，他竟然，既不怒，也不恼，他只是，脸上的微笑，一下子便消失了。

他没有骂她，也没有冲她脸上吐唾沫，他只是，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淡青色的玉佩，便将玉佩，轻轻放在了她手上。

“我早料到，你总有一天会从我这里，要回这只鸳鸯。”

定情信物

这是什么？

莫不是，从前那个她，送给他的定情信物？

这只鸳鸯，晶莹剔透的，当真漂亮。

冲着蹲在自己脚下的冷青璇，怔了半晌，一低头，凤飞随即将手里的鸳鸯，重新塞回了他的衣襟里。

“这个，你收着好了，用不着还给我。”

她记得，她以前身上确实挂着一只和他一模一样的鸳鸯，可那些天在崖底找飞云的时候，她早已把那只鸳鸯丢了。

所以，他即便不把这只鸳鸯还给她，她和他的鸳鸯，终究已经不能配成一对了。

皱着眉，伸出手来，轻轻抚摸过男人满头的白发，出乎凤飞的意料，她的手指，刚刚搭上他的发梢，他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一把圈进了怀里。

两只手，颤颤巍巍在凤飞腰上摸索着，已经把她的里衣外衣，翻了个遍，却始终没有在她身上摸到另一块玉佩，冷青璇那张苍白、瘦削的脸，一时之间，竟和昊飞云一样，在凤飞面前，变得何其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