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袭(326)+番外
花袭人怔了一下。
清和郡主便道:“你说你失忆,我是不信的。如今你已经回了府,那些说辞也就没有意义了……我是一个女人,就算是装作不屑不在意,也总想知道,那个被自己丈夫惦念着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只是听人说,她生的并非倾国倾城,只是清秀耐看而已。”
她是郡主,高高在上,怎么能在意能问起一个做了外室女的平民女子。她必须高高端起架子,俯视那女子,蔑视那女子,将她当成卑微之人,问都不能问一句。问了,那就是她自降身份。
但,又怎么能不问?
清和郡主有多喜欢过任平生,就有多么想知道,他心底的女子,将其如珍宝般珍藏呵护着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一个女子。
她想知道。
却不能问任何人。
如今,却能问花袭人。
在清和郡主心中,经历了这一些事情,她并不能将花袭人当成是能任由自己拿捏的庶女外室女。她心底也排斥花袭人这个身份,只想将花袭人当成需要她长期招待的娇客一般对待。
这个态度,相信是所有人都能满意的。
她自己心中会满意舒服;眼前这个依旧只喜欢“花袭人”这个名字的瘦弱少女会觉得满意舒服;她的丈夫任平生会觉得满意;她的女婿靖王也会觉得满意。
丈夫,女婿……
清和郡主又想到连自己小女儿心仪之人都同眼前这少女关系匪浅,心中不由得觉得荒谬万分。
她及时撇去了心中的荒谬感,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花袭人,眼中露出一点请求之色。
花袭人本来想依旧说自己不记得不知道,但对面这样的清和郡主,那样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她微一迟疑,缓缓地道:“我能记得的,并不多。”
花袭人目光看向那灿烂的蔷薇,轻声说道:“印象之中,她总是不开心。就算是在自己女儿面前,露出的笑容也很勉强。她喜欢坐在窗前,跟自己女儿轻轻说起往事……”
ps:送走了儿子。
平日在的时候半步都不错眼跟着我,本以为他会哭闹,却没想到他一句话也没问过“妈妈”……他应该是生气了吧。心塞。
☆、209 和平?
清和郡主觉得花袭人言语中有些怪异。
她听到“往事”时候,不及细想那怪异处,便不禁问道:“往事?”
是关于与任平生相遇相知时候的美好往事吧?
清和郡主在考虑下嫁任平生的时候,并非是被任平生英武的好相貌迷住就不问其他的单纯女子。她是着人查过任平生生平日常的。她查到的任平生,虽是嫡子却并非长房,家族人口繁杂,家境也不富裕甚至还能说是有些窘困(穷文富武,一家上下都练武花费也很高的)……
但与任平生的洁身自好勤奋上进相比起来,这些缺点在清和郡主眼中就不值一提了——族人关系复杂,她是郡主,完全能够自立另过,谁也无法管到她头上,连公婆都无需在一起居住;他家中窘困更没关系,她的赏赐俸禄完全能够应对一切开销,富足生活……
只要他人品好、相貌好、有能力就好。
清和郡主欢欢喜喜地嫁给了心仪上少年,少年果然也没让她失望,一直爱重与她,一路建功立业……清和郡主怎么也没想到,在任平生从前单薄的人生经历中,还有另外一个少女的烙印。
就连任家人都不知道。
清和郡主后来暗中打探,才知道就在武举考试之前的半年中,任平生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一个香火一般的寺庙中度过,而那花娘子,就是临近寺庙的村庄中人。
只是知道这一点,并不能帮助清和郡主清晰那位少女的形象。
花袭人轻声道:“她很喜欢说起小的时候,说春日漫山遍野的花,说夏日池塘中新鲜的莲蓬和菱角,说秋天丰收后空旷的田野,和冬天皑皑白雪和厚厚的冰层。”
“她说。当水面结上厚厚冰层的时候,她总是会用铁锹费力地将冰面挖凿出一个圆洞,时常就有傻鱼儿那从那冰洞口蹦出来。蹦到冰面上去,毫不费力地就被抓住了……”
“许许多多的山野乐趣。不一而足,尤其是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最是美好令人难忘。”花袭人轻叹道:“而不像她女儿,小小年纪,只能被关在一个不大的小院子中,约束,不得自由。”
说的是自己的女儿,又何尝不知说自己。
在花袭人不多的记忆中。那花娘子直至闭眼的最后一刻都不曾迈出过那小院一步。那个小孩子也同样是被关在小院子长大,轻易不得出门。
花袭人微微有些走神。
清和郡主更是听的怔住了。
那些田野之趣听起来很不错,但这并非是重点。清和郡主不能明白的是,为何她口中那些“美好往事”之中,没有任平生的身影?
“她就没有提起如何与你父亲相识的?”清和郡主还是问了出来。
花袭人摇摇头,轻声道:“我想,她是并不觉得认识侯爷是总幸运吧。若是没有侯爷,她会朴实心安地嫁人生子,过完一生……而非是给人做了一辈子不得出院门的外室,年纪轻轻。就郁郁而终。”
花袭人对那位花娘子充满了同情。
她就是因为太弱小了,才无力把握自己的命运,成了自己不喜的人。
所以。她才一定要更早日恢复,更强大一些,再谨慎一些,才不至于如那花娘子一般。花袭人心想。尤其是在这个女子没什么地位的时代。
清和郡主怔愣了一会儿,终于不再是一来时候淡然从容的神色,而是嗤笑嘲讽,对花袭人道:“你是她女儿,自然是要美化了她。说的她好像是有多不能已,是被人用了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