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158)

在巨星大陆的正东是一片被时空黑洞笼罩的未知区域。在黑洞边缘有一座孤岛，上面有我与缚桑选择的最后一站，孤城。

那里的气候古怪，前一刻还风和日丽，后一刻会降下瓢泼大雨，随即又酷热难耐。我们把最后一颗幻空托付给孤城城主，启程回星王国的路上在雪山地带遭遇了毫无征兆的雪暴。

我和缚桑在混淆视线的雪中迷失了方向，为了不冻死，我们找了个小山洞暂避。

“雪，应该很快就会停了吧。”

“嗯，应该很快。我弄点不灭火取暖。”

“不要浪费魔力，你不比以前了，身体虚得很。”

“我没那么虚弱啦。”虽然比起没有给雕像灌入一半力量前是虚弱太多了，但坚持一两天应该不成问题。

他坚持不让我用，弄了点能烧的植物出来让我烧。

最初的时候缚桑抱着我，随着不断弄出柴火，他越来越疲惫，改为我抱着他。我把所有的食物都给他，他一点都不肯吃。我对他说：“雪马上就要停了。”

“嗯，我知道。”他朝我笑，任性而妖媚，“你要吃得饱饱的，养足力气，背我过雪地回家。”

“好，我会背你回家。”

他笑着看着洞外，眼神有些迷离：“好安静……这个世界上终于又只剩我们两个人。”

“……本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他无声地笑了。我把正在变冷的他抱得更紧些，好久之后他问：

“闻熙，你转世以后会忘记我吧。”

“会。所以达美思的诅咒根本没用，即使我变了女的，也不一定嫁给你。”

“你一定要嫁给我。因为我不会忘记你的。你永远都要记着你欠着我东西，我要你生生世世都陪在我身边恕罪。好不好，闻熙？”

我沉默良久。

“好。”

早在我们进这个山洞时，我就知道，外头雪崩了。之所以我们所在的地方没被淹没，是因为缚桑以严密的植物带挡住了无情的大雪。这么多天来，为了等雪停让我走，他持续不断地维持着那最后的安全网。

直到，让虚弱的自己完全透支。

缚桑，再也没有可能离开这个山洞了。

所以，我要陪着他。

“深居在赤红国度的炽热子民，有着最火烫气息与最严厉品行的高贵灵魂，烈火的勇敢战士。请接受我的诚心，请回应我的呼唤，从混沌的神圣魔界，以我最伟大的伙伴的姿态，降临在我的身边。”

缚桑微微睁开眼睛，望着照亮整个山洞的朱红色大鸟。

“闻熙？”

“缚桑，我们一起死吧。”

不死鸟之火燃烧了洞中的一切，燃烧了他，也燃烧了我。

他笑了，用最后的力气起身，抱紧我，今生最后一次与我拥吻。

（完）

后记：

我再度醒来的时候，面前站着一个男装的美丽女子。她用大大圆圆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很久，怀疑地自言自语：“鸟的，真会说话吗？”

“会啊。”

“哇啊啊！”她被我吓得跳了起来，冲我吼道，“喂！你这鸟雕像真会说话啊？！”

怎么这一世的闻熙像个男孩子一样？我微汗：“雕像当然不会说话。我是附身在雕像上的闻熙的记忆。只有通过闻熙转世的灵魂，才能唤醒。”

她疑惑地看着我。我也打量着她。通过她的记忆，我得知她叫燎荧。距离上一个闻熙的转世者将我唤醒又过去了百年。看着这个崭新的鲜活女孩，我心里不由有些感慨。

已经五百六十多年了……

像之前的数代一样，燎荧也遇到了紫焰升苍焰时被卡住的问题。

我指引她道：“火的主宰者体内的火海跟其他火法师等级不同，格外地凶猛。企图像其他火法师一样通过自焚的方式得到苍焰，只会把肉体烧坏。我们必须‘外引火’才能突破紫焰到苍焰的界限。”

燎荧显得很沮丧：“‘外引火’我试过了啦。”

“是不是失败了？一般性的人哪可能承受得住我们汹涌的焚烧。除非那个人是世界上生命力最顽强的人。”

燎荧的神情十分微妙，像是知道那个人是谁：“呃……那你是怎么办的？”

“我烧了同样身为主宰者的木之缚桑。”

燎荧掩面，显得很绝望的样子。

我心里有数了，问道：“你见到缚桑了吗？”见她这个样子，似乎缚桑已经开始欺负她了。

“嗯……他这辈子叫潋葵……”

“是男的吗？”

“嗯。你问这个干吗？”

因为我想知道达美思的诅咒还有效吗？看来效力还没有消失，至今为止闻熙的转世者通通是女性，缚桑的转世者则全是男性。

不过达美思的诅咒应该已经衰退了，这一代的燎荧好像开始男性化。除了生理特征，她散发出来的感觉和闻熙十分相似，我对她也格外有亲切感。

我和她谈了闻熙与缚桑，并委婉地告诉她，她其实用不着抗拒潋葵，因为那是没用的。

“缚桑那小气的家伙说过要我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恕罪了，他的执念那么强，就算转世了也不会放过我们的。就像你前几世的伊达，被当时转世成连魔法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他拐到大山里过了一辈子。”伊达还带着给界源生的两个儿子来看过我，那时的她抛弃了所有魔法与地位，完全是一个幸福的小村姑，哪里还有昔日神威公主的影子？不可不佩服缚桑。

我的坦白也许起了反作用，把燎荧吓得够戗，拒绝再跟我谈这个话题。

“那除了‘外引火’，你还想知道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