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和我说这不是爱情(37)
他小心翼翼去看陈冶的脸色,然而什么也看不出来。石子入海也有响,话到陈冶耳中,她的心海貌似波澜不起。他略有些沮丧,“告诉我,行,或是不行?”
陈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全心全意的一篇话,她何尝不感动。
“好啦好啦,不说不行就是行。”黄隽耍赖地嚷。
陈冶扑哧一声笑,“我也有考虑的权力吧?从你说不行到今天行,过了多久?我也得用同样长的时间想到底行或不行,行不行?”
黄隽叫道,“行行行,—我等你。”
黄隽和陈冶的来往,第一个知道的是黄微。
黄隽诚恳地说,“姐,我知道你爱我,但请你尊重我。”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黄微觉得自己已经懒得理他的事,简单应个“好”字当回答。
第二知道的不是一个人,是一批,HM公司销售部组织郊游,可以携眷带友,所有潜在水下的眷与友,浮出了水面。
邓阳阳偷偷打量张家晨,沈珏你厉害嘛,不声不响就出来个一表人才理科男,看上去居家旅游皆适宜。牛人自能做牛事,EX有钱中年绅士,现任英俊技术青年,不同种类不同风格,都不错。
人人以为黄隽是给黄微做伴,眼清目明的转眼看出苗头,不对,这黄家小弟眼中只有陈家姐姐,黄家姐姐脸上几乎可以刮下一层霜。泛舟湖面,陈冶这条船坐了黄微、黄隽,还剩个位,大家互视一眼,齐齐后退一尺,免得不小心卷入人家家事,最后糊里糊涂被推上船的是阮明年。
垂柳拂面,花雨飘飞,沈珏掸了掸肩上的落英。张家晨伸手替她摘掉发上的花瓣,两人立在桥边看水中游鱼啜食。
“闷不?”沈珏问。她曾说全是她的同事,他来没熟人可能很无聊。但张家晨初尝情味,不想放弃每次相聚的时间。沈珏无可无不可,报名时加上了他的名字。
张家晨摇摇头,“你同事说话都很风趣,可能销售人员比较能说善道,我觉得很有意思。相反,我不太会说话,和陌生人聊天,一般找不到话题。”
沈珏吐吐舌头,“是吗,为什么我记得是你先搭讪我的?”
张家晨脸微发热,“不下手没机会了,见到好的要赶快。”
沈珏好奇问道,“你相过几次亲?”
“就我们那次。也不算相亲吧,下班后,父母和我说要同老朋友吃顿饭,然后去了,见到你。幸好我没说不去,否则错过了。”
两人喁喁细语,邓阳阳和几个年轻女孩嘻嘻哈哈走过来,“你们傻站着干吗,到处走走才好玩。”沈珏闻言拉着张家晨和她们汇为一行,往水族馆去了。大家正凑在玻璃钢壁上看海鱼,另一头有人提到沈珏的名字。几句下来,大缸这边的人全变了脸色,沈珏挣脱张家晨的手,夺路而逃。
☆、番外-陈冶篇
番外-陈冶篇:你走后的第一百四十七天
我累。
我还饿。
往锅里放一把荞麦一把玉米渣一把小米一把糯米一把大米,水哗哗冲下去,瘪粒随之而流。
电磁灶慢吞吞煮着今天的晚饭-杂粮粥。
我四处找吃的。
一包辛拉面一包椰子软糖一包南瓜子,好吧,我的储粮。
我边嗑瓜子边上网。
天涯的南瓜太太身材很苗条,百度的团长吧又在掐,晋江的大风开了新坑。
楼上的女高音邻居在唱在水一方。
如果她不用麦,如果她唱许巍,如果上周末上午十点她不曾下来指责我往墙上打膨胀螺丝,那么,一切都可以忍受。
我开大音响听黄凯芹张学友陈弈迅。
电磁灶煮东西,永远像新进的大学生做事,不是慢到晕就是热过头。
等再进厨房,我听见锅底滋滋的声音。
粘锅。
今晚的大菜甘竹牌豆豉鲮鱼,其实我更喜欢鹰金钱。可上次在超市时你说想换换口味,也许鹰金钱的量更多味更美豆豉更香,可你已经厌了。
最后一只罐头。
我不会开罐头,不是扯坏拉环就是划破手。
你曾经不许我开罐头不许我削水果不许我洗碗。
你说你来。
如今我总算修炼成功,既没扯坏拉环也没划破手。
你和我说过,“你可以的你行的你完全可以没有我。”
你对。
甘竹的豆豉鲮鱼有点干有点硬有点塞牙,不过我饿了。
MP3自动跳到另一组歌,“…,我的心一直温习说服自己,最怕你忽然说要放弃,爱真的需要勇气,…”
你、我、她,谁也不缺乏勇气。
你没有忽然说要放弃她的坚强任性也没有错过你。
那我呢?好吧,我勇敢地坐在这里一个人吃豆豉鲮鱼伴杂粮粥。
我剪短我的长发,尽管你说过如果我敢剪掉长发你就不要我,可我还没剪短时你已经不要我。
我戒掉巧克力红烧肉为了看上去不多三斤肉。
我丢了你的牙刷拖鞋剃须水浴巾浴袍,和我送你的外套衬衫皮带。
我换掉所有床上用品,我用空调暖风机热水袋代替你的温暖。
锅底有层厚厚的焦糊,大米小米糯米玉米荞麦纠结在一起。
吃饱了。
从前你煮泡面时总爱吃豆豉鲮鱼,你总是把两条半鱼的一条半分给我;你总会打两只鸡蛋在面里,给我的总是完好的那只,你吃着破了的那只对我笑。
如果没有被爱的欢愉,那也没有失爱的痛苦。
下一次,我会记得。
我轻轻地,把剩下的一条半鱼连它的铁皮壳子一起丢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