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纹之风起云涌(72)
少顷,殿内传来“哎呦”一声痛喊,猴崽子抚着自个儿的额头,一脸控诉地嚷嚷:“还打!从前是后脑,如今是前额,我到底哪里惹了你?”
李然轻哼,道:“不干正事,天天想着泡你师傅,给你一下不算多。”
“你!你!你!”
“你问我没用,想知道实情,直接去问你师傅。”
猴崽子听来,脸一垮,一屁股在他身边坐定,一脸泄气地说:“师傅如今不在临阳,随那家伙去了邻溪。”
李然同情地扫他一眼,道:“这事我帮不了你,自己想办法去。”
猴崽子不语,李然盯着孟兆坤的折子看了会,许久都未等到那小子开口,顿时觉得不妥,侧脸一瞧,见猴崽子低头坐在一旁,闷声不语,地上竟湿了一片。
他叹了口气,安抚似地拍了拍对方的肩,道:“小子,做人别太执着,天涯何处无芳草,没了这个也有下一个,哭什么?”
他说这话原本是出于安慰之意,却见江明拿袖子胡乱擦了擦脸,自暴自弃地说:“别管我,让我自生自灭!”
“你以为我想管你?下次哭的时候挑个地方,别到我跟前来。”
Such a baby!
他一边念叨一边摇头,猴崽子恼羞成怒地一拳挥过来,却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恰这时,一声沉喊从殿外传来:“江明!”
猴崽子浑身一震,李然抬头一看,见江诀站在殿门口,脸沉如水,瞧架势应该把刚才的一切看了个一清二楚。
事实上,江明平生只怕三个人,头一位是他师傅曲烈,第二位是他那早逝的父亲,第三自然就是殿门口那一脸震怒之人。
江诀平日里并不如何疾言厉色,可一旦发怒,结果只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在先锋营好好呆着,跑这儿来做什么?”江诀边走边沉声问来,猴崽子瘪嘴道:“没兴趣。”
他神色乖张,江诀冷哼一声,喝道:“胡闹!朕从前纵容你,是念在你年纪尚小。如今看来,你还真是冥顽不灵!”
“皇兄?”
猴崽子睁大一双滴溜溜的圆眼望着他,脸上的泪水还未擦干,江诀冷了脸望着他,沉声吩咐:“明日起程回罗城。”
“明日?”
“别让朕说第二遍。”
猴崽子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一脸的不敢置信,片刻后回了神,闹腾道:“好不容易能出京一趟,什么也没做成,就得打道回府,让我如何有脸面在京师立足?不回!不回!死也不回!”
他如此撒泼,李然在一旁看着唯有扼腕,江诀脸色渐差,眼瞅着又要发火,李然看不过,凑过去低声说:“算了,他这个年纪刚好是叛逆的时候。”
语毕,抬头往外喊:“六子!”
小六子原本在殿外候着,听到叫唤后小跑着进殿来,冷不防被里间那股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缩了缩脖子。
李然扫他一眼,道:“去,打盆水来。”
那小子打了个千应下,片刻后拿着洗漱的东西回来,一眼都不敢乱瞥,神色小心且紧张。
李然暗自失笑,待他将东西放下,挥手示意他下去,小六子得了恩准,一溜烟似地逃得没了人影。
猴崽子笔挺挺地站在原地,一脸的不甘示弱,李然搅了帕子递过去,道:“擦擦吧。”
“不用!”
李然摇了摇头,啪地一声把帕子丢在他手上,道:“你小子是水做的?丢不丢脸?”
猴崽子狠狠瞪他一眼,李然暗自磨了磨牙,暗忖这回还真是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了,他这辈子好心的时候寥寥无几,偏偏遇上个不领情的,一时间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江诀心意已决,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李然也不多劝,暗忖这小子要真听话,就不是他认识的那只泼猴了。
正僵持着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头前线信使进殿来,称裴将军已率领大军顺利赶至邻溪,这裴将军正是辰裴,猴崽子一听,恨得暗自咬牙,碍着江诀在场也不好发作。
江诀去外殿议事,猴崽子只一脸气愤难平地坐在李然身边吃零嘴,边吃边挑剔道:“这东西酸得掉牙,你也吃得下?”
李然抿唇不语,懒得跟他瞎掺和,兀自看折子。
猴崽子方才还在掉泪,如今已能一脸悠闲地吃零嘴,对方不应他也不觉得尴尬,继续说:“整天看那东西,你也不嫌累?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有皇兄在,总不会出岔子。”
李然斜他一眼,道:“我终于明白,你小子为什么会失恋。”
猴崽子冷哼,撇了撇嘴,道:“你说说。”
“做人别老指望别人,你也老大不小了,学学别人,有点担当。”
“你说我没担当?”
“你说呢?”
“……”
“行了,我也不是打击你,不想听可以走。”
“你说你的,我爱听不听。”
猴崽子一副小爷样,口是心非的模样看得李然真想狠狠踹他几脚,二人相对无语地待了半晌,直至江诀回来,猴崽子才离开。
七日后,辰裴带着大军赶到邻溪,竟然赶在了业楚大军到达前赶到,令北烨军心大振。
翌日一早,曲烈送来捷报,称首战告捷,江诀收到消息后,一拍掌从座上起来,喜道:“甚好!果然不曾用错人!”
李然点头,道:“辰裴是个人才,只可惜从此都要戴着面具做人,埋没他了。”
江诀不应,沉吟片刻后深深望他一眼,道:“你的意思朕明白,可如今还不是时候,朕心中有数,会有所安排的。”
李然点了点头,将手中奏折递给他,道:“老孟上的折子,说了些向化的事,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