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十九年,匆匆过去。迎来承平二十年的开年。
元月,元宵节。
南边,几千里之外。渭河县,何宅。
何佩玉又被他爹逼婚。何屠夫对于女儿的忤逆,他非常不满意。
奈何何佩玉的心意定下,她就不可能更改。
“你这逆女。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何屠夫很生气。不止生气,他怒火上头,走上前就给了女儿一巴掌。
“啪”的一声,何佩玉的脸上被打下一个血色的掌印。
何佩玉的嘴巴被打出血渍。她还是硬着脖子,她说道:“我的命是爹娘给的。爹娘要收回去,便那拿了就是。”
“要我同意这一桩婚事,没可能。除非我死了,爹娘拿我的尸骨上花轿。”何佩玉一咬牙,她是一脸诀诀。
在心头,何佩玉已经咬牙下了决断。她不会做了姑母那样的女子。
被家里人一恐吓,就真的软了身段。何佩玉也是见识过世面的女子。
她有心上人,她相信心上人的一片真诚。
他不辜负,她怎么可能辜负。
何屠夫更生气。还是他的妻子拦一回。
“夫君。”何家这些年里,生意越来越好,越做越大。
说是有小姑子的帮衬。可董何氏膝下无子,哪有多少底气帮衬什么?
至于董大户?
这一位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董大户还是念着亲儿子的好。
老了老了,董大户对于董何氏嘛,也是淡了许多。
既然是不董大户的助力,何家能越来越红火。
助力哪儿来?何屠夫的妻子没少被小姑子董何氏嘀咕几回。
这些年,何屠夫的妻子听入耳里,当然也跟夫君嘀咕几回。
何屠夫瞧一眼妻子的神色,又瞧一眼硬脖子的女儿。
“瞧你能的,我倒要看看你将来靠不靠娘家做主。”何屠夫哼一声,踏步而去。
何妻这时候走上前,她拉拢住女儿。叹息一声。
“囡囡,你跟你爹倔强什么。他也是为你好。”何妻劝话道。
“嘤嘤……”在亲娘的软言细语下,何佩玉哭了起来。
瞧着女儿落泪,再瞧一瞧一脸粉嫩脸,美的惹人怜爱的女儿。
何妻说道:“娘知,你心头有人。你姑母替你求过情。”
“……”何佩玉的哭声小了。
“可你得知道,咱家攀不上那等贵人。莫不成,囡囡你乐意做妾?”何妻小声问道。
“不,表哥说了,他会娶我。”何佩玉当然不想做妾。
妻妾,妾通买卖。妾的娘家,那压根不是男方的亲戚。
何佩玉凭着姑母的关系,她见过大户人家的女眷。
妾,那跟奴婢也没有多少差别。特别是在有背景的主母面前,连站的地儿都没有。
何佩玉怎么可能想做妾。
在心头,何佩玉还记着表哥的话,他说过,他要迎娶她的。
“唉,囡囡,你啊,就得认命。你瞧瞧,墩城侯已经迎了亲娘进神京城去。渭河县的墩城侯里,哪还有什么正经的主子在,不过一些家下人守着宅院混日子。”何妻抚了女儿的背。
“你啊,你怎么还不懂呢。墩城侯真有意,他早会让人提亲了。唉,囡囡,莫要想了。神京城离着渭河县太远,女孩好年华又有几年。囡囡,你等不起的。”何妻软语劝解。
“我愿意等。”何佩玉咬牙说道。
“我就要待一个结果。我信表哥。”何佩玉拿定主意,她不改主意。
“莫不成你想等着人老珠黄,等到别人嫌弃了,你就不怕惹了世人的谣言。若你惹了天大的麻烦。何氏一族的姑娘还嫁不嫁人?你这是要祸害同族姐妹啊。”何妻也怒了。
这时代的婚嫁,这是一人小事。这是一个宗族的大事。一人坏名声,同宗要跟着遭殃的。
特别是女子名声,在贫民百姓那儿可能不太重要。毕竟在生存面前,人可以不要脸的。
搁一些贫民娶不起妻又想传宗接代。那怎么办?典妻,租妻,借腹生子。这等事情有。
又或者亲兄弟共娶一妻,在明面上,当然还是一人的妻。只是事情跟真相的差别有一点点大。
可那些是不要脸的,在生存面前,那就是不讲究的人家。
因为那等的地方已经穷的不讲究了。
真是富裕起来的人家,就像是何家这等新的暴发户。他们是最要脸的时候。
因为想往上攀,人家大户要脸。他们想攀上去就得更要脸。
这等时候不止宗族里要脸。何屠夫一家子人更要脸。因为有念想,就想要子孙后辈们的前程更好。一个好名声就会变得非常的重要。
何妻劝过女儿,见着劝不到。
何妻只能叹息一回,便是带着一片失落的离开。
等何妻回到屋子,她见着夫君何屠夫。
说起何屠夫,这生意坐大了。如今他不屠宰,他只是做着买卖。
倒是屠夫的名号留了下来。算是一个戳,戳在他的身上。
“囡囡怎么样,劝住了吗?”何屠夫问道。
“没劝住。”何妻实话实说。
“这就是一个倔的。”何屠夫不高兴。
“劝不住她的。”何妻说道:“夫君,咱家有现在的好日子,也有墩城侯府的功夫。唉,真劝不住,不如就成全一回囡囡。”
“……”何屠夫叹息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