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学校安排了半个月的军训,是封闭式训练,强度当然跟部队里没法比,不过对那些地方考上来的学员来说也差点要了老命了,训练场上闹出了不少笑话。
盛世安没有跟辅导员和教官打报告说自己有些心律失常,他觉得自己能够应付得来这种强度的训练,事实也是如此,他很顺利地完成军训。
这封信就是军训结束当天晚上写的,教官和同学们在聚餐的时候都喝得酩酊大醉,他因为谨遵医嘱不能喝酒,是宿舍里唯一一个清醒
的,所以才能够给她写这封信。
凤宁看完信,不由得笑出声,因为盛世安说,他们班是个和尚班,二十三个人没有一个女生。
凤来跟她睡一张床,看见凤宁在笑:“姐,谁给你写的信啊?”
凤宁笑着说:“盛世安。”
“盛世明的哥哥?你跟他还有联系啊?”凤来好奇地问。
“有呢。他现在考上军校了,在武汉上大学。他跟我说起大学的事,笑死我了,读大学真好玩。来来,你也要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大学,以后也跟我说说你的大学是什么样子的。”凤宁趁机教育妹妹。
凤来说:“那你给我说说,大学都有什么?”
凤宁说:“我没读过,不知道。不过他信里说了,大学有军训,他们班只有23个人,全都是男生,一个女生都没有。图书馆里有很多书,可以自己去挑选借阅。”
凤来吃惊地张圆了嘴:“一个女生都没有?而且一个班人还那么少!我班上都有七十多个人,坐都坐不下。”
凤宁说:“大学是精英教育,都是优中选优,所以你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啊。”
“我会加油的!”
第二天,凤宁就骑着车去了大姑家。
招娣正在跟她父亲唐长根吵架,唐长根不知道从哪里听人说,去外面打工的女人都是去卖身,便坚决不同意招娣出去:“你要出去,你现在就嫁人。不是我家的人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招娣躲在屋里抹眼泪,凤宁看得出来,她特别渴望离开家这个牢笼。
凤宁问:“招娣,你是要跟谁出去打工?”
招娣说:“我二姐夫表姐村子里的人,他们说那边一个月有六七十块工资。人家都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
凤宁听着关系绕得太远了,便说:“不是特别相熟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跟着去,不安全。你要是想去,可以等广东的厂里来这里招工了再去。”
“真有人会来招工吗?”招娣红着眼看着凤宁。
凤宁点头:“真的有,广东现在搞经济开发,很多香港人台湾人还有外国人来开厂,他们需要大量工人。你别着急,等着,一定会有的。”
他们省可是劳务输出大省,她上辈子也见到过几次招工,要不是有了女儿,她也跟着去了。
招娣对凤宁还是很信任的,说:“我和想娣已经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我现在叫唐莹,晶莹的莹,想娣叫唐想,她不愿意把名字改太多。”
凤宁笑起来:“改得很好。以后我就叫你莹莹吧。”
“嗯!”
过完国庆节回南安,凤宁才有空去公安局找彭智勇打听杨二宝的案情进展。
彭智勇很厉害,让杨二宝招供出了多起案件,甚至比盛世安调查到的还要多。
“这么多起案件,已遂的,未遂的,我估计能够按照最高刑罚判,至少十年起步。”彭智勇说。
凤宁松了口气:“那真是太好了!终于能将罪犯绳之以法了。”
月中的时候,肖达给他们传达了消息,蓉城打算年底举办一场灯会,还没有确定灯会的承办方,会面向社会招标,招标时间定在11月18日。
也就是说,凤宁花了五十多块钱,让齐厅说服领导们决定举办灯展,但这个承办机会未必能够落到他们头上来。
吴昌德听到这个消息后长吁短叹,生怕为别人做嫁衣。
凤宁才没精力去担心能不能承办灯展,她忙着去做灯会方案稿了。没有实力,怎么能够拿得下大单。
以前厂里承办灯展,全都是戴师傅亲力亲为,独自策划。如今有了徒弟,他就可以偷闲了,只需要在一旁参谋指点一下即可。
凤宁承办的灯展已经不计其数,她太清楚围绕主题怎么设计花灯了,而且每一盏灯她都能在写方案的时候画出草图来。
戴师傅看了她的方案,比自己做的还满意,这完全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交给凤宁去准备,他是放一百二十个心。
袁总也信守承诺,在月底之前把货款的尾款给汇了过来。
凤宁也很期待,货款到位了,自己能拿多少奖金呢?
11月4日发工资,凤宁还是最后一个去领的。
财务拿着一个信封,指着工资条对凤宁说:“你在这儿签个名,就可以拿走了。”
凤宁低头看着桌上的工资条,工资32元,奖金25元,总共57元。她拿笔的手停了下来。
财务抬头看着她:“你签字啊。”
凤宁问:“25块钱奖金?”
“对啊。”财务说。
凤宁问:“我上次去蓉城代出的那些费用呢,不一起给我吗?”
“哦,那个钱啊。那个钱是另外的,这是工资和奖金,你收下吧。”财务催促。
凤宁说:“25块钱奖金,是谁的意思?”
财务说:“大家的意思啊,几个领导商量后决定的。”
凤宁说:“我能不能只领工资,不领奖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