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冷笑一声:“我胡说八道?我说的哪句是错的?你们就算告到最高人民法院去,我都没错!你们就知道欺负没读书的女人,学过生物的人谁不知道男女性别是男人精子中的染色体决定的,你生不出儿子,是你的精子不行,有什么脸面赖我大姑?我大姑辛辛苦苦给你生了四个女儿,还为你打掉了两个孩子,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她在鬼门关前跑了六回,你不仅不心疼,还认为都是她的错,你还是个人吗?畜生都比你强!你今天为一点小事就要杀了她,简直猪狗不如!”
唐长根没想到会被一个小辈骂得狗血淋头,他又羞又恼,气得他就要拿东西去教训凤宁,被凤金宝抱住了:“姐夫,你别生气,她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怪她。凤宁,你快别说了!”
一旁的马老太在一旁骂起来:“小畜生你发什么癫!还不赶紧给我死回去!”
凤宁根本就不畏惧他们:“他要敢打我,我就去公安局报案。他打我大姑是家暴,打我是故意伤害罪,两罪并罚,我让他尝尝牢饭是什么滋味!”
凤宁这话有点把唐长根唬住了,什么家暴,什么故意伤害罪,他都是头一回听说,难道警察真会
抓他?
马老太急得过来拖凤宁:“畜生,你打胡乱说什么?给我死回去!”
凤宁一把将自己的胳膊抽回来:“不要碰我!我胡说?你自己拎得清吗?你女儿受了那么重的伤,你都不带她去治病,还在这里骂想娣,你算个什么娘家人?我看你就知道欺负自家人,一个屁也不敢对唐长根放?我大姑迟早要被他害死!你们不给她治,我给她治!”
凤宁走进屋:“大姑,别躺着了,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伤口。招娣想娣,你们把姑妈扶起来,我们去医院。”
她见招娣和想娣还有些犹豫,便走过去,掀开被子,将大姑搀扶起来,帮她套上外衣:“大姑,生女儿又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怕他?他敢这么对你,你就该跟他拼命,你把所有委屈都憋在心里,结果把自己憋出病来。要实在过不下去,你就跟他离婚,不要怕没地方去,回我家来住。我给你养老。”
凤金玉听见凤宁说的话,眼泪落得更凶了,女儿回娘家搬来救兵,结果老娘和弟弟什么忙都帮不上,老娘还在怪她肚子不争气,受委屈是自找的。现在听侄女说这些话,她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宣泄,要是弟弟能这么说一句,她哪至于这么憋屈。
想娣问:“宁宁姐,你说女人生儿子和女儿真是男人决定的?”
凤宁看一眼想娣,说:“是真的。这是科学家们发现的,所以以后可千万别说什么女人肚子不争气,不会生儿子了。都是男人的问题,生不出来让他自己去死,少欺负我们女人。还有,招娣和想娣的名字难听死了,回头都改了吧,找派出所去改名!”
招娣和想娣都没上什么学,小学只念了两三年,说是为了以后会打算盘,听见凤宁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改?”
凤宁说:“去派出所户籍处问一下,看要不要村干部出个证明。”
凤宁和表姐妹扶起大姑,走到门外,唐长根嚷起来:“要去哪里?”
凤宁没好气地说:“要你管!”
唐长根过来拦住,被凤金宝拦住了:“宁宁带她姑去看病。”
唐招娣说:“宁宁说带妈妈去看病。”
“看什么看,又死不了,浪费钱!”唐长根说。
凤宁咬牙切齿地骂:“你怎么不去死,你活在世上就是浪费粮食!滚,又不花你的钱!”
凤宁扶大姑坐在车后座上:“大姑,能坐稳吗?能做得稳,我就骑车带你去,要是坐不稳,我就推你去。”
凤金玉说:“能坐稳,你骑车吧。”
凤宁上车前,回头对招娣和想娣说:“我带大姑去上药。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大姑的。”
招娣和想娣点头。
凤宁骑上车,带着大姑去了镇上的医院,医院的设备简陋,自然没法拍片子,核磁共振就更别提了,所以凤宁就算怀疑大姑有脑震荡,也没法确定。
医生查看了伤口后,得知受伤的原因,并未表现出异样,只是漠然地低头开方子:“可能有脑震荡,最好住院观察一下。”
凤金玉一听要住院观察,连忙说:“我不住院,不住院!”
凤宁说:“医生,你给我姑上点药吧。要是需要打针,那就给她打个针。”
凤金玉说:“不打针,涂药就够了。”
“大姑,听医生的。”
凤金玉抓着凤宁的手:“好宁宁,打针吃药都要钱的。大姑没得事,涂点药,过几天就好了。”
“身体要紧,大姑,钱财都是身外物。我这几天赚钱了,出得起医药费,你就放心吧,大姑。”凤宁安抚她。
最后在凤金玉的坚持下,并没有打针,只是上了药,又拿了些内服的消炎药。
凤宁拧不过她,便作罢。她知道大姑不会有事,因为上辈子她完全没处理伤口,最后也好了,只是额角留了道狰狞的伤疤。
从医院出来,凤宁去买了个荔枝罐头和两斤苹果,用网兜装着,然后问:“大姑,你是去我家住几天呢,还是回你自己家?”
凤金玉犹豫了一下:“还是回我家吧。我不在,唐长根要是又发神经,招娣和想娣就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