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见够中午吃的了, 便说:“叔叔阿姨, 我先回去做饭,我两个弟弟放学后要回来吃午饭, 得早点做。你们在这里再挖会儿吧,下午好带回南安去。”
贺志华说:“还带回去?不用了吧。”
“你们要是喜欢吃的话,就多挖点。反正都是自家的竹林,随便挖。”凤宁说,“你们能找到回去的路吧?从这儿下去,沿着那条路往前走就可以了。”
盛世安说:“那行,你先回去。爸妈,我们再挖会儿吧,我认得回去的路。”
盛重远也有些意犹未尽,便说:“好,再挖会儿。凤宁你先回去。”
其实他们挖笋子也不全是为了吃,就是挖着有成就感。
凤宁拿着几个笋子回去做午饭,盛世安和父母继续在山上挖笋。
贺志华说:“凤宁和她奶奶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她爷爷都不在了,还要跟奶奶分家过。”
盛重远说:“那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分的,要是家庭和睦,谁会分家过?”
盛世安说:“凤宁肯定不是多事的人,我看她奶奶不像个好相处的。你记得我们在村口遇到她的时候,她就跟我们说凤宁脾气大,主意正。谁会头一回见到陌生人就数落自家人的?”
“自古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咱们都不了解具体情况,未知全貌,不予置评。凤宁是个非常明事理的人,自尊心也强,她住我们单位的招待所,老肖都跟她说了免费,她还是结了后面两天的住宿费,说后面两天是她私人原因入住的,不该占公家便宜。”盛重远说。
贺志华点头:“她是个很要强的姑娘。”
他们一家三口又挖了一会儿笋子,过足了瘾,这才打道回府。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曾长林,曾长林看到他们器宇轩昂,衣着和气质皆不普通,好奇地跟他们打招呼:“你们是哪儿来的?”
盛世安说:“南安来的。我是凤宁的朋友,她带我们来挖笋,她先回去做饭了。”
曾长林点头:“是凤宁的朋友啊,难怪!这山上笋子不少吧?”
盛重远说:“不少,我们挖了好几个。你们这儿的人都靠山吃山,一个个都有手艺啊。”
曾长林笑着说:“混口饭吃。”
盛世安问:“你们这儿的人都会做灯笼吗?”
“不会,我们村也就凤宁会做。我们都只做些背篓筲箕提篮之类的,比较粗糙,跟她的没法比。以前凤宁妈在的时候,她编筐的手艺好,活儿做得精细。凤宁像她妈,手巧。”曾长林说。
贺志华试探着问:“凤宁的妈妈是得了什么病走
的吗?”
曾长林站住了,看了看周围,放低了声音说:“不是,我也不好说得。凤宁奶奶脾气不好,跟她妈关系不好,她妈受不了她奶奶的气,去年喝药走的。可惜得,才三十多岁。因为这事,凤宁书都没得读了。”
盛家人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难怪凤宁跟她奶奶关系不好,这换谁都没法原谅。
盛世安心里莫名有些替凤宁难受,她才多大,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偏生还要跟仇人一个锅里吃饭,抬头不见低头见,心里得多难受。
曾长林好奇地打听起来:“你们是凤宁的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盛重远拍了拍盛世安的肩:“她去市里参加灯展,刚好救了我大儿子一命。这小子命大,多亏凤宁才捡回了一条命。我们上她家来道谢。”
曾长林惊讶道:“真的啊?我都没听她说起过,究竟是怎么回事?”
盛世安便自己解释了一番,当然,掠过了人工呼吸那部分,把曾长林听得是一惊一乍的,没想到凤宁还挺能干,居然懂得急救。
“小伙子真是福大命大,正好碰上凤宁丫头了。这是上天注定的!”曾长林连连感慨道。
盛世安笑着点头:“是啊,真是运气好,捡了一条命。”
回到凤宁家,凤金宝已经回来了,他已经得知凤宁救了的小伙子和父母上门来道谢,见到盛重远夫妇的时候,显得非常局促。盛重远跟他握手的时候,他紧张地将手在裤腿上擦了又擦,才去握对方的手。
盛重远和贺志华好话说了一箩筐,都是夸凤宁的,把一旁做饭的凤宁都听得不好意思了。
盛世安恭恭敬敬地跟凤金宝打了招呼,双方家长聊天的时候,他跑去找凤宁:“需要我帮忙吗?”
凤宁说:“不用,你去跟他们聊天吧。”
盛世安朝那边看了一眼,说:“算了,让在长辈去聊吧。我帮你剥笋子吧。”凤金宝局促的样子他看得都有点同情了,还是别去看他的惨样了,好歹是个长辈。
凤宁也看了一眼那边,内心对社恐的父亲无比同情,便抿嘴一笑:“行。”
家里没什么菜,凤宁杀了一只鸡炖上,用笋子炒了一些年前熏的腊肉,再炒个鸡蛋和菜花。
鸡蛋还是她从山上回来后去邻居家买的,昨天分家之后,他们家分到了四只母鸡,下没下蛋凤宁也不清楚,就算下了,多半也是在原来的窝里,被马老太捡走了。
马老太今天倒是买了肉,她心里想着,要是凤宁来叫她一起吃饭,她就把肉拿出来,但凤宁始终都没开口,她也就没拿出来。
凤宁正做饭的时候,贺志华提来了一块猪肉:“凤宁,我们过来的时候,路过菜市场,割了点肉。中午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