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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红淡绿(168)

“哦,”有人长哦一声,“原来是铃兰和蛋糕呀。”冯镜衡说着朝不远处的栗清圆身上瞥一眼。他远远地发难她,“是什么蛋糕,你钟爱的蛋糕我也不知道。”

栗朝安听不下去了,替女儿撑腰,“你不知道那是你的问题。你该去反省。你把圆圆堵卫生间算怎么回事,你这大晚上不肯走算怎么回事!”

“她跟你谈个恋爱,卖给你了,还是锁给你了。她的事情全不能自我主张了是不是!你给我趁早收起你的少爷脾气,你父母容得下,我们容不下。你也最好趁早领教她妈妈的脾气,她由着你花言巧语哄着抬起来了,可是向项从不糊涂,你敢折腾她女儿半个指头,她能和你拼命。真到了那一步,我劝你不要和一个外科医生讨论身体结构,以及如何一刀毙命。”

“爸爸!”圆圆实在听不下去了。用她的冷面笑匠方式打圆场,“你这样的口业,是很多悬疑探案剧里被怀疑的NPC具备杀人动机的经典口癖。”

栗朝安不快地朝女儿,“大人说话,小孩少插嘴。”

却是这一句,叫一直梗着头颅的冯镜衡突然偃旗息鼓下来。

再听栗朝安正色道:“你问完了嘛,问完了,抓紧走。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再上门了。”

冯镜衡低头拨腕表一瞜,没敢再看栗老师脸色。只悄然地望一眼栗清圆。

栗朝安坚定的法海嘴脸,催女儿去洗澡。也站起身来,逐客令很明显,甚至亲自上阵,驱逐出境。

冯镜衡活这么大,第一回 被人灰溜溜地扫出来。

他出来,一脚便踩在了那束已经有点发蔫的铃兰上。栗老师很是冒犯的口吻,“你不是很看不惯么,就由你去拿了扔了吧。”

冯镜衡当真几分听进去的样子,他不去理脚下的花,而是拎起那盒蛋糕的袋子,拨弄开,很是顽劣地用食指扣刮一口,送到嘴里,尝出味道来,“是栗子味的。”

栗朝安断定他今晚一定失眠。被圆圆的两个男人给气的。

下一秒,认真尝蛋糕的人,把手里的袋子,扔垃圾般地丢开。再捞铃兰花上的雪梨纸揩手。一边揩一面和门里的人说话,却不是道别,“栗老师,我们来打个赌,赌你愿意收回今晚的这番话。

当然,你如果肯承认是未来岳父的训斥,我一定愿意听的。”

栗朝安冷脸到底。

男人的话术,这才真正踩到点子上。

门外的人忽而撩撩眼皮,笑得光明磊落,依旧是投名状的样子,

“或者,栗老师,我和您谈笔交易:

你至此不准理会那位姓季的,学术医疗上都是。我帮你……追回你老婆!”

栗朝安闻言,冷漠倨傲道:“油盐不进的活土匪。”

“嗯,这口吻我确定是亲爷俩了。考虑看看,给我答复。你有我名片的。”

*

次日一早,

冯镜衡进公司才坐下来,就交代他的两个助手:

杭天去接舍费尔,这个老贼是个中国麻将的发烧友。冯镜衡又不高兴陪他打,要杭天顺便拉三个供应商来。谈事砌墙两不误。

祝希悦买一盆蝴蝶兰送到重熙岛上的这个民宿饭店。

另外,递给她一个人民医院的地址和人名,要二助背调这上头这个男人。

没等到他的两台电脑开机运行完毕,坐案前的人又改口了,

思忖了下,最后又把这两份差事要两个助手互掉一下去办。

后者的背调,男人更明白男人想知道什么。冯镜衡瞥一眼杭天,“我告诉你他是谁,是我未来岳父那个心头好的前女婿。”

杭天笑惨了。揶揄某人,待会出去他得打听一下今天的醋价。市场紧俏,那一定是你囤积在手,哄抬物价。

祝希悦还在懵圈里。她对于老板要她去联络第一代理商有点骇怕。也跟老板主动报备,她一句德文不会,英文也讲得磕磕绊绊,舍费尔先生会不会很生气啊。

冯镜衡没听祝希悦唠叨,反过来叮嘱二助,舍费尔是个甜言蜜语的二道贩子,他夸你就当他放屁,别把老男人的话太当真。

第56章

◎各打五十大板◎

集团上下两位正副手的出差外干行程几乎是透明的。

行政楼的多数员工也知道小冯好些日子没进公司了,听说病了一场。他刚回营,免不得一些问候及溜须拍马。

小冯却没有停歇应承。而是准时参加了周三的例会。

会上,二冯无甚交流。倒是冯纪衡主动问起老二,这一大早的,杀神附体,要和谁干仗呢!

冯镜衡把一支没点的烟烟蒂朝外,另一头咬在唇上,闭目养神。他佩服老大的忘性,或者正如他昨晚跟栗老师掰扯的,男人就是可以天生游走在各个角色里。

睁开眼的冯镜衡,唇上沾到一星半点烟丝,他偏头吐掉。

程乾微全程不敢看冯镜衡,听到他呸东西的动静,这才瞥一眼他,后者挂冰霜般的脸。

一直到散会,各自回阵营,程乾微都等着冯镜衡找她说些什么,哪怕是恫吓或者威逼。

却没有,他始终高高的上位者。仿佛不干系他的事,他决计提不起半点兴趣与恼怒。

不到中午,冯镜衡给栗清圆打了通电话,那头只说在忙,她今天要把昨天落下的交上去。

冯镜衡问了句,“昨晚和你爸说什么了么?”

栗清圆声音淡淡的,还有点哑,“什么都没说。头疼,洗了澡就躺下了。”

冯镜衡再要问什么的时候,栗清圆就以在忙叫停了。

“圆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昨晚被你气得头昏脑涨,我再和他分辩什么,他非但听不进去,还得反过来心灰意冷,觉得我为了一个男朋友,至亲都不顾了。我很清醒我在做什么就足够了。冯镜衡,他是我爸爸,不是你口中你家老头,我不管你在家和你父母是怎样翻江倒海的脾气,在这里你不可以。再有下一回,你该明白我的态度的。我即便要和他说点什么,也是平心静气我和他的交涉,我不想他误会我仅仅是为了你或者为了男朋友。我这样说,也没有多偏袒我爸。相反,我很生气,我明明很生气,他似乎只明白他当初多么看重那个人,那个人当初多么的优秀,可是他却不明白,季成蹊那晚在柏榕酒店门口对我说了多么侮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