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结婚了?
情绪再稳定的人也遭不住这种连问,况且余藻原本就理亏,匆忙抓起手机说了句我接个电话就去了茶室外面。
A市是国内一线城市,经济发展迅速,也有知名的景点。
孟煦洲无心欣赏,回了朋友的微信:来的不是贺饮,你们还挺有默契,真不考虑认识一下?
那边的人赶飞机路上瞥见这句震惊地打了个电话,“贺饮也跑了?要不是我那位辈分太高我不好推辞,我也不会把你资料报上去,对不住了。”
这才发现袖口粘着大侄子贴纸的孟煦洲明显心情很好:“不用客气,我很满意。”
那边的人:“来的是谁?听说贺饮之前找过有对象的来相亲,结果和相亲对象看对眼了,差点被人追杀呢。”
余藻之前的确有对象,想起孟潮东,坐在窗边的男人眼神微暗:“他现在没有了。”
朋友听出了言外之意,“他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吧?”
孟煦洲长得不好接近,这也算一个事实评价。
他有严重的肢体接触障碍,和父母长辈靠近,握手和搀扶已经是极限,一般人靠得近他都难以接受。
这样的人自然没什么深交的朋友,更谈不上恋爱对象,需要克服的障碍太多了。
对方和孟煦洲关系很好,有次听孟煦洲说漏嘴有个人可以搂抱,可惜对方已有对象。
此刻朋友问:“那现在呢,打算怎么做?”
孟煦洲看了眼余藻咬了一口的糕点,想起以前他吃早饭温吞的模样,说:“当然是结婚。”
余藻回来的时候室内已经没人了,贺饮还和他打着电话:“你说来相亲的是孟煦洲?那不是孟潮东的大哥?他什么时候结的婚,等会儿……我怎么就有男朋友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啊。”
余藻:“他走了。”
贺饮也没多想,“走就走呗,我们都完成任务了。小藻今天谢谢你了啊,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转账也请笑纳。”
贺饮倒是客客气气的,余藻的心却乱得很,没和他怎么聊就回去了。
余藻在A市长大,七岁以前的生活很幸福。
妈妈和舅舅各自在城东西开蛋糕店,父亲在银行上班,家长会定期带他去旅游,关系也不错,算得上美满。
直到一场事故,来接她放学的妈妈当场死亡,余藻也被送进了医院,他受到惊吓,不会说话了。
本该照顾他的父亲却在母亲葬礼半年后带着赔偿款新婚,结婚对象已经怀孕,不喜欢余藻。
父亲那边长辈都不在了,余藻被送到了外婆家,每个月有固定的生活费。
再后来,父亲再婚举家搬走,外婆去世,固定的汇款也没有了。
余藻舅舅把他接走抚养,又导致舅舅和舅妈的感情不好。
他上大学后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毕业就在本地租房工作。
半个月之前,他的生活格外平静,工作稳定、上班下班、有一个谈了好多年但不怎么见面的男朋友。
唯一算不稳定的因素是,他清楚自己不会和孟潮东结婚。
或者说孟潮东不会和他结婚,这个人傲慢自大,认为余藻除了脸之外毫无可取之处,殊不知余藻也是这么看他的。
余藻从小到大循规蹈矩,唯独在感情上维持不心动状态。
因为余藻清楚,孟煦洲遥不可及,也在大洋彼岸,是不喜欢挪窝的余藻不可能奔赴的远方。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孟潮东选择不分手先去结婚,对方的未婚妻联系上余藻演了一出轰动的戏,孟煦洲回国了。
晚上余藻探望完舅妈又去公司加班,刚结束聚餐,接到了贺饮的电话——
“余藻,完了,你的相亲对象说要和我结婚!”
团建结束后余藻约的网约车到了,他开车门的动作一顿,“什么?”
贺饮还在演唱会现场,背景音乐震耳也遮不住他的绝望:“孟煦洲说相得很满意,让我下周就去领证!那不是明天吗?”
“余藻!怎么办啊!!!他是看上你了?!”
第3章
余藻在车外站了一会,入职一个月的实习生小心翼翼问:“小余哥,可以让我先上吗?我妈妈催我回去了。”
女孩看上去喝多了,现在也快十一点,余藻点了点头。
他顾不上和贺饮说话,贺饮也还在音乐现场,说我等会儿再打给你,就挂了。
余藻和司机更改地址,看对方晕得厉害,征得对方同意后用对方的手机拨打了家属的电话。
他安排好一切,看车开走,在原地还没站一会,又有人喊他续摊。
余藻的公司做外贸,他毕业后入职到现在还没换过工作,本质上也算销售。
贺饮一直以为余藻毕业以后会做和专业相关的工作,比如去特殊学院做老师,没想到他直接换了专业,做了看起来最不适合他的岗位。
和孟潮东恋爱被戳穿之前,余藻在公司属于没什么特色的员工。
他业绩一般,和手上的客户保持合作关系,出差频率不算很高。
因为长得不错,一些展会多半是他搭档前辈一起去,最近开始做前辈带后辈了。
在同期入公司的同事眼里,余藻是个没什么野心的本地人。
就算团建聊得火热,他也在热闹之外徘徊,让人很难忽视他,更想把他卷进来。
要说他人不好吧,那也不会。
他很擅长扮演倾听者,回忆起来和他相处也只有舒服这样的评价。
余藻像一滴无色无味的水,很难想象他会染上情和欲,会和结婚、恋爱挂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