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攻就是不死[快穿](178)
“我与世子之间,倒也不必如此见外。”
先不提那有何内情的救命之恩,只谈如今他们的身份,便不必客气了。
应缺躺下,好似恢复了些气力,微微睁眼望向崔拂衣,“……为何?”
崔拂衣未曾与他对视,只微垂眼眸,淡声道:“我与世子,如今是夫妻。”
瑞王府救他娶他,亦有求于他,崔拂衣深知自己能平安免罪,得益于谁,自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
瑞王府要一位世子妃陪伴这位命不久矣的世子殿下,他便诚心相陪,应缺娶他的报酬,早已付过。
“夫妻,便可如此吗……”应缺低声呢喃。
他似是想到了第一个世界,他与青青亦是夫妻,便自然而然做了夫妻之事,有了夫妻之情。
虽知晓不同情况不应一同比较,但应缺却想到,似乎总是夫妻二字,开始了他与青青的缘分。
崔拂衣未曾听清应缺方才,低头看去,却见应缺已然转了话头,“当日偶然遇见夫人,夫人还并非如今模样。”
应缺来到此间已有两年,原主的身子让他行动受限,无法亲自寻人,却也寻了画师,绘出画像,派人找寻。
无人知晓那些或美或凡或相似的脸从何而来,如同无人问询应缺如何与他们相识。
然,结果并不如人意,金银散了不少,消息却一无所获。
得知崔拂衣,当真巧合,宛若命中注定。
……在他放弃寻找,听天由命后。
应缺阖眸。
原主当真命不久矣,在他来之前,便只余三年,两年已过,便只余一年。
在他死后,庶弟方可袭爵,完成逆袭剧情。
简而言之,他得死。
应缺从未想过反抗。
直到他不顾身体,上街游玩,一眼瞧见那打马行过的状元郎。
“状元郎龙章凤姿,姓甚名谁?”
“崔氏拂衣,字子衿。”
崔拂衣,原是那反派皇子后宅禁脔兼谋士,后令反派全军覆没,一败涂地的罪魁祸首。
而如今,他尚且是只做了一日的状元郎。
于是回府后,他兴之所至,便成了伺机已久。
“母亲,儿子回忆往昔,惊觉未能侍奉双亲,未能承欢膝下,未能传宗接代,实在不孝。”
“儿子寿数将尽,欲娶一人进门,只愿在我走后,替我向双亲尽孝。”
并非道士算命,那不过是欲救崔拂衣的借口。
瑞王府心知肚明,皇帝心照不宣,如此崔拂衣才得以进王府。
应缺想,与其困于反派后院,亦或是放回家去,被崔氏“自尽”,不如来他身边。
他虽命不久矣,却也能护他一二。
至于他死后……以未亡人身份,应当也能为瑞王府与皇室宗亲所庇佑。
亦或是,无需人庇佑,青青原剧情中便能报仇雪恨,没道理如今不行。
应缺心中笑意越浓。
崔拂衣在床边坐下,身下原是铺成的大红锦缎,如今却尽数换成深青床褥。
屋内成婚装饰,倒是尚未被撤去,仍能窥见昨夜之喜。
“世子见我,是何模样?”
“翩翩红衣,若神若仙。”
崔拂衣抬眸轻扫,“我昨日亦是一身红衣。”
应缺蓦然低语:“是我福薄,未能得见更多。”
崔拂衣心中暗道:他们如今已是夫妻,莫说是红衣,便是无衣,他也见得,倒也不必如此失落。
随后又想到,应缺口中的福薄,意指的或许并非昨夜,而是今后。
“世子心地善良,好人好报,必有后福。”崔拂衣逐渐适应这位丈夫注定早亡之事,却不会挂于嘴边。
“……”
应缺未曾想过,自己竟有领好人卡这日,且是从他的青青口中。
唇角微抽,幸而此时并未喝水饮茶,否则此时他兴许已经因咳呛太急,一命呜呼。
这条命虽短,他却也想省着点用。
然而崔拂衣却似是并不想让他如愿,在他阖眼不久,耳边便传来崔拂衣的声音。
“世子救我娶我,可是心悦于拂衣?”
“咳……”事到如今,便是未曾喝水饮茶,应缺仍是被唾液呛了一番,幸得不过咳了几声,便缓了下来,未曾丧命。
崔拂衣一手配合胸前,扶着应缺后背,一手正缓缓在应缺胸前,为对方顺气。
原本要上前的丫鬟,也只给二人换了热水,旺过暖炉,便又安安静静退了下去。
室内只余夫妻二人。
是的,夫妻。
“世子可还好?”崔拂衣语气歉疚,他是真未想到,不过是一句简单询问,竟让应缺差点呛到岔气。
这是为何?
“我……无事……”艰难说完,应缺便再次躺下,这回,大约是心有准备,之后无论如何,也未再被呛。
“心悦……如何?不曾心悦,又当如何?”应缺闭目反问,语气轻淡,声音沙哑。
崔拂衣微微抬眸,瞧了应缺一眼。
“心悦……自是无以为报,今后愿跟随在侧,侍奉左右,”
“若不曾心悦……便是世子心善,亦将报之。”
应缺眼皮微掀,“若我要你为我守孝终身?”
崔拂衣点头应道:“亦无不可。”
应缺重新阖眸,唇角微牵,“夫人,莫要轻易许诺。”
“……尤其是为一个死人。”
“……或是即将赴死之人。”
崔拂衣并未觉得自己的诺言轻许,毕竟寻遍世间,若是非要找出一人,与他最亲近,于他最重要,便只剩应缺。
……只有应缺。
为这最字,他便不算诺言轻许。
应缺休憩,崔拂衣不愿打扰,起身欲离,不经意间,床边书册落于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