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学校,都没有人关爱他理解他。
周筠是学生会长,同学不跟他亲近,老师要一视同仁也从不偏袒他,他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只要对外表现的稍一软弱,就会有人欺负到他头上。
他的寂寞和孤独很容易被人趁人之危。
周筠十七岁,周筠很孤独。
“你只是被人骗了。”
应羽泽再次说,“这不怪你。”
怪他。
他要早点发现周筠的心理问题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应羽泽现在十分庆幸这路边树上没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不然他今晚直接吊死。
“你真的没事?”
“没事。”
应羽泽让自己的表情变得好看,心里恨不得到马路上倒头就睡。
“回家吧。”
他上车,之后示意周筠坐后面。
周筠半信半疑,“你真没事?我看你脸色不好。”
“看错了,我脸一直就这个颜色。”
周筠没反驳,看了眼车镜,黑得包青天一样。
说开了,他心里也松懈下来,看来应羽泽还是被他是同性恋这件事吓到了。
好在没说喜欢对象是他,不然对方可能比现在还要崩溃。
他往应羽泽背上贴近几分,没有完全贴上,而是感受着他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这样就好,一直到应羽泽出国,他自己留着回忆,够他往后的日子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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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应羽泽戴着眼镜坐在书桌旁,写完的试卷在地板上零散铺着。
深色的眸底读着题干,今晚本想早早睡去,大床上一片凌乱,是他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的痕迹。
房间门打开,应胜君踢踏着拖鞋走进来。
没看坐在书桌前的应羽泽一眼,直奔鸟类羽毛标本集。
应羽泽放下笔,台灯将他的轮廓照得清晰。
“进来干什么?”
应胜君拿起沉甸甸的标本册,“看你今天回来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我过来继承下遗产。”
“你今天没去学校?”
“我国庆比你多放一天,明天才回去。”
应羽泽情绪不高,没在和她聊天。
应胜君:“你怎么了?”
应羽泽:“没什么?”
“不可能,你嘴都不贱了。”
“……”
应羽泽闭眼,起身从书架上拿下另一本石头类记录书籍给应胜君,把人带出他的房间。
“不是,哥,你真要死了?!”
应羽泽爱好挺多,什么新鲜事物都愿意尝试收集,他手里最多最宝贝的就是他从世界各处搜刮到一起的标本集,好几个种类,平时借都不借,现在都给她。
吓得应胜君直接叫哥。
“哥,你得绝症了?”
应羽泽木着脸,戴着眼镜整个人有些颓废,“没。”
“那你怎么了?让人心里怕怕的。”
周筠是同性恋这件事是隐私,他没资格说出口。
今天的夜格外的沉。
应胜君有些担心他,“你真没事,要不你跟我说说。”
“别问了,回去睡觉。”
“你不说我怎么睡得着?”
应羽泽叹气,“说了就是怕你睡不着。”
“那你倒是说啊,到底是什么事?”
“周筠有喜欢的人了。”
“……”
这次是真睡不着了。
“什么时候的事?!”应胜君语无伦次,“我怎么不知道?”
虽然她长时间闭塞在学校,也很难收到周筠的消息。
可小筠哥哥怎么就有喜欢的人了。
“他喜欢谁,那个人凭什么叫他喜欢?!”
应羽泽来劲了,“就是说啊!”
“他喜欢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周筠才多大,才十七。”
“跟十七岁的人谈,他怎么敢的!不怕别人告他!”
兄妹俩同仇敌忾,恨不得在一起抱头痛哭。
这次不光应羽泽要死了,应胜君也要死了。
“哥,我那么喜欢小筠哥哥,小筠哥哥怎么就喜欢别人了?”
小时候她不怎么爱跟周筠玩,因为对方一直在学习,没人愿意放假的时候学习,有时候周筠来隔壁陪老太太,她也不主动和周筠玩。
因为周筠冷冰冰的,不爱笑不爱说话。
除了在亲近的人身边,应胜君平时和周筠是一个状态,没人会喜欢和自己太像的人。
至少应胜君不会。
直到三年前,还在上小学六年级的她得知了父母离婚。
那时家里简直一团乱,先是路山漫小三上门,再是她帮母亲和父亲吵架,之后母亲的男小三小四出现。
她就像个被父母玩弄在掌间的跳梁小丑,傻乎乎的维持着这个家,结果是被当枪使。
可哪怕这样,她也没办法不爱爸爸妈妈,之前的亲情不假,只是最后分开的太难堪。
她离家出走,也没走多远,逃学直接去了奶奶家,可奶奶当时知道夫妻俩的破事去她家了,以至于她从学校走到鹦鹉巷子都没人给她开门。
当时哭得天昏地暗,只有一个声音问她。
“为什么哭?”
她回头,是午休回家的周筠。
他穿着简约的初中校服,看到她眼泪鼻涕流一脸的脸颊轻轻皱眉。
“你被欺负了?”
应胜君点头,她被欺负。
“谁?”
应胜君眼泪滚在眼眶,“啊?”
周筠上前,“谁欺负的你。”
见应胜君不说话,周筠继续问:“同学?还是你讨厌的人?”
应胜君傻了,这个冷冰冰的邻居哥哥因为她的泪水,要帮她出气。
他从口袋里拿出面巾纸递给她,其实应胜君兜里有自己的手帕,可他还是接过了周筠递过来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