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不太卷(200)+番外
一般这种情况无外乎两个可能:
要么是死光了。
要么是转入地下。
魁羽营解散十几年后,还能出现在边关杀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第二种,先帝过世之后,有人吃了魁羽营为己用。
可惜区区一本名册,能够透露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
还是得多摸几本出来才行。
颜鸢在心底长叹了口气。
彼时天色已黑。
月亮刚刚爬上窗棂。
颜鸢的余光落在书桌上的一摞奏折上,忽然意识到今夜楚凌沉好像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报到。
今夜他不来了么?
还有这种好事?
正当颜鸢暗自庆幸拥有了一个完整自由之夜时,书房门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下一刻楚凌沉身旁的近侍公公便走进了书房,对着颜鸢俯首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奴才传圣上旨意,今夜请娘娘自行温习功课,不可懈怠。”
颜鸢:“……”
他还真当自己是夫子了?
颜鸢在心底翻白眼,脸上挤出一抹遗憾的表情:“圣上不来了吗?”
公公道:“圣上偶感不适,去了御医院,今夜怕是赶不及过来了。”
御医院啊。
颜鸢顿时明了:“哦~”
公公又道:“陛下嘱托奴才提醒娘娘,勿要忘了五日之约。”
颜鸢满脸理解:“明白。”
他要装出帝后和睦的假象,所以初二还是摆驾了望舒宫,以彰显圣宠正隆。
但假象终归只是假象,差不多便也撂了。
到如今,颜鸢觉着自己似乎刚刚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份活计,顿时对皇后的身份又有了全新的理解:楚凌沉之所以悉心培养她,也许正是因为看上了她的家世,以某些及附带着特殊属性。
比如体寒无法生育。
那就是连无所出的黑锅也要她背了。
他倒是会物尽其用。
忽然想明白的颜鸢,脸黑了一半。
抬起头时发现乾政殿的掌事公公还没有走,颜鸢不由一怔:“公公可还有事?”
公公对上颜鸢的目光,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表情。
他似乎是在憋笑。
颜鸢:?
公公朝着门外招了招手:“搬进来吧。”
颜鸢迟疑望向门口。
只见门口人影攒动,好几个宫人抬着一个巨大的木笼子走进了书房里,他们在书房里绕了一圈,随后把木笼子搁在了颜鸢书桌的正对面不远处。
烛光照亮笼子。
笼子里赫然蜷缩着一团白乎乎的绒球。
颜鸢:???
公公面不改色道:“传圣上口谕:孤今夜无暇,着浮白为皇后伴读。”
颜鸢:“……”
公公抿着嘴角,艰涩道:“前日要背的内容,娘娘……背给浮白听便可。”
颜鸢:“…………”
公公亲自端着一个竹筐,轻轻放到颜鸢的书桌上,干咳了一声道:“娘娘,浮白睡觉时还是颇为安静的,有时发火要是啃笼子,娘娘喂它些菜叶子或是肉干就好了。”
颜鸢死气沉沉抬起头。
公公又是干咳一声道:“奴才已经传完旨意,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便火急火燎地逃离了书房,徒留颜鸢独自一人对着那只硕大的木笼子。
书房里灯火如豆。
颜鸢和浮白眼对眼。
“……”
“……”
书房里四下无人,颜鸢深深吸了口气,忍无可忍低声骂出了一句脏话。
楚凌沉这狗东西……
他是不是有病啊???
……
御医院别院小楼。
书案上放着一张精巧的十字弩。
洛子裘指尖在十字弩上擦了擦,放到鼻尖嗅了嗅道:“这哦十字弩是皇后娘娘托定北侯府制作完成后送给邱遇的,其上涂抹了一种边关特有的雪松松油,应是陛下在娘娘身上闻见过的冷香味。”
楚凌沉目光低垂,落到十字弩上:“……松油?”
洛子裘道:“是,想来是因为娘娘那夜的衣裳是与这张十字弩一同送入京,长久浸染了味道。”
书房里一时间寂静无声。
洛子裘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前夜一场用药的意外,楚凌沉他似乎对皇后娘娘生出了不一样的期待与疑惑。
但这期待有些太过荒唐了,他居然疑心堂堂中宫皇后,与那年在雪原救治他小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洛子裘轻轻叹了口气:“陛下,请恕属下直言。”
他知道戳破人的幻想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可他是一个帝王。
堂堂国君有执念并不可怕,但若把执念寄托在一个无关的活人身上,于他自身与江山社稷都是十分危险的事情,所以他狠下心肠,戳破楚凌沉的幻想。
“那位宁姓的小将军,陛下并不全然肯定他是女儿身,不是么?”
“男女终究体质不同,若是男儿在雪原跋涉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女儿……”
洛子裘停顿片刻道:“活下来的可能性何其渺茫。”
冰天雪地,茫茫雪原。
若真是一个姑娘家,纵然是将门虎女,恐怕也是难逃一死的。
洛子裘说完,便低下头,等待着楚凌沉的反应。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楚凌沉仿佛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他只低垂着眼睛看着桌上的十字弩,仿佛留在此间的只是一具空心的躯壳。
洛子裘低声道:“陛下,不愿意查证,是么?”
楚凌沉依然沉默不语。
洛子裘便轻轻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这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一个人在绝境之中沉落太久,好不容易得到一线浮木,他也并未做什么,只是想要再抓取片刻而已,这原本……就是十分情有可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