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54)

惶恐中，隐约捉摸到微弱的光芒。那光芒太微弱，只有针尖大小，向阳连抓都不舍得。恐怕一点点动作带来的风，吹灭那零星脆弱的光火。

喘息的灼热中，结束了吻。

向阳被萧淮搂在怀里，额头烙印下萧淮的唇温，耳热心跳，手脚都软了。

“Liz小姐……嗯……”

萧淮用拇指压住向阳的唇瓣，禁止向阳把话说完。眼眸里浮动着严厉，也积淀着温存。

“想再来一次么？”是威胁，也是渴望。

向阳的脸，整个熏红了。就连身子都跟着泛出阵阵燥热。不单单为了萧淮的目光，也为自己暗地里的愿望。

他……

想。想再多多沉醉于萧淮的气息，萧淮的温暖，萧淮强而有力的抱拥，以及……占有。可，以向阳的性格，向阳的自卑，如何说得出口？幻想，都是奢侈。愿望，不切实际。

向阳知道，只要萧淮开口，他就敢不计后果的满足萧淮的全部要求。

向阳也知道，沾染属于别人的人，不道德。

向阳还知道，无论哪种条件，他都没资格与Liz相提并论，更遑论竞争。萧淮和Liz在一起，是那样完美登对，赏心悦目，生生一对天配的金童玉女。而他……不过是麻烦、累赘的代言人。

什么都知道，却扛不住心中深沉的情感。逮到小小的机会，便无原则的忘情沉迷。然后再歉意，愧疚，自责。

“睡吧，什么都别想。”

“我、我想……我想……”

萧淮眼中的热忱已经恢复沉静，聆听向阳的心愿。

“想和哥一起睡。”拼尽所有勇气，提出恳求，声音小得像蚊子在说话，脸红得像火在烧。

萧淮将向阳放躺，紧跟着躺在向阳身侧，将双手死捂着小红脸儿的向阳搂进怀。

那么轻柔，又不失力道。

向阳慢慢适应了狂乱的心跳，狂热的体温，悄悄放下双手，改而紧抓萧淮衬衫，头靠在萧淮胸前，轻巧得像小动物一般。

扑通扑通扑通。

耳畔震动着萧淮的心跳，沉稳而安定人心。

【哥，我真的喜欢你。真的。】

表白，只敢在心底说出。声音，照旧那么微小。怯懦得，只准自己听见。

在萧淮悉心照料，全程陪护，以及大家的关心下，向阳很快伤愈出院。

那次高空掷物之后，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似乎担心太频繁的行动会暴露自己，再没有所动作，暂时沉寂。

出院当天，还是由萧淮负责办理全部手续。并且，由萧淮把向阳接回自己家照顾。其中省略向阳婉拒，和萧淮强制剿灭向阳反对意见的过程。

“走了。”

萧淮办好手续，拎起行李袋，把还在对病床发呆的向阳拽出病房。

向阳一再回首，望着那张病床，那间病房，泉水般清澈的眼眸里荡漾留恋的涟漪，还有辨识不清的波纹。

“医院有什么舍不得的？”萧淮好笑的问。

“那是……哥和我住过的……”向阳喃喃回道，真的感伤。

“以后一直都会一起住。”

“一直……么？好久好久……么？”向阳小声问，不知是问自己，还是问萧淮。

“嗯。”

会遭报应吧？以他的卑微与肮脏。

低头痴望与萧淮相牵的手，向阳露出苦笑。

苦得眼眶泛起潮湿。

萧淮让向阳多休养一段再上班，于是向阳每天的活动范围仅止于学校和萧淮家。除去课业，就是做家务，还尝试着学会了几样小菜。

不过，这天回来，萧淮觉得饭桌上的菜好像多了些。向阳端正的坐姿太过正式了些，好似即将展开某项重要的庆祝活动。

“是什么值得庆祝的特别日子？”

“哥，我、我……我想说……我……我喜欢你。”

第34章 告白：自己的，别人的。

【二00X年，三月X日，阴

说出想说的话，了无遗憾。】

“我喜欢你。”

向阳对自己的特殊依恋萧淮并非无所觉，只是表白来得太过突然，太脱出向阳一贯的拘谨怯懦，令他一时难以适应，反应出现了延时。

向阳像是很着急将积攒满心的话全部倾吐，不管萧淮落后自己几个时区，迫不及待的继续说道：“哥，我喜欢你。是……是那种想要牵手一辈子的喜欢。希望你不要因此嫌弃我，更不要感到负担。我……没想奢求什么，就是想把这种心情告诉你而已。如果不说……我不知道下次再有勇气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说到这里，向阳语调降低了许多，眼睛也黯淡了许多。不过很快，便随着笑容的绽放，恢复了光彩。

“果然，说出来比较轻松。”

萧淮总算跟上向阳的速度，正要予以回应，却被向阳强行制止。

“哥，什么都别说。能够像现在这样待在你身边，我已经很满足，哪怕明天死掉，也没有遗憾。”

萧淮不满于向阳的说法，欲反驳，又让向阳抢了先——以一个极度惊人，极度可怕的消息。

“我得了脑癌。”向阳顿了顿，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话凝聚体力。

萧淮则被这个相当于晴天霹雳的消息震惊到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做不出任何反应。也不知该如何反应。

“医生在我脑袋里发现阴影，本以为是淤血，仔细检查过后确定是肿瘤，已经发展到晚期。”

说话的时候，向阳还在笑着。和平时的笑容差不多，那么努力的释放灿烂，让见到他笑容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他身上光芒的那份柔和，感受到这份柔和带来的暖融与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