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千屈(17)
燕南兆在耶律华细致的引诱下,发出细碎的呻吟,使得耶律华更加痴迷,陶醉。受到鼓励一般的,益加放肆起来。
“子衿,我的人儿,你好美!好美!你是我的,终于属于我了!你知道我有多么开心,多么幸福?天下哪有你宝贵?你才是最最令我沉醉的珍宝,子衿,你是我的了,我的!”
仿佛永远也吻不够似的,吻着他。反复吻着他。近乎于膜拜,不,俨然已是膜拜。
在耶律华的挑拨下,燕南兆难以自持地喘息着,呻吟着……
终于在耶律华热情的告白下,结合为一。
燕南兆紧紧抱住身上的耶律华,指甲深陷入耶律华强健的后背的肌肤,留下激情的痕迹。
两个人进入声势浩大,惊心动魄的欢愉盛宴。
疯狂地品味着欢愉的滋味。
就在那登峰造极,癫狂的极致到来之时,燕南兆眼中流露出痛苦的决绝,唇角绽放出凄艳的笑意。那笑意中,有了泪的痕迹……
在耶律华纵情的低吼中,一柄匕首刺进了他的后背,深深地,狠狠地。
耶律华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瞪着他最爱的人,瞪着那泪中含笑的人儿。
疼痛的,不是他的后背,而是几乎被刺穿了的心脏。
不是被匕首刺穿,而是被燕南兆的狠绝刺穿。
他抵死也想不到,燕南兆会杀他,会真的要他的命。他以为,燕南兆的心,永远是柔软的,永远……
“啊……”耶律华嘶吼着,双手扼住燕南兆咽喉,看到他因为窒息而痛苦的拧紧了秀丽的眉,高昂起尖俏的下巴,憋红了脸色。
“子衿,你竟然,竟然如此待我?你竟然?”
“咳咳咳……哈哈哈哈……”燕南兆痛苦地笑着,笑着,大笑着,任凭心,在浩劫中回归空虚,回归凄冷。
“子衿,燕子矜,你是我的!我会得到你,一定得到你!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会得到你!”松开双手,耶律华丢离开燕南兆。
扯上衣袍,恶狠狠地瞪了喘息,咳嗽中的燕南兆,纵身跳出了进来的窗口,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房中的朵朵血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燕南兆大笑着,笑着,笑着,笑得忘了呼吸,笑得落了泪,笑得悲壮,笑得猖狂,笑得,整颗心破碎成了千万颗碎屑,在狂风中散落,最终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原来,肉体的欢愉如此盛大,极致的巅峰就是--死亡……
原来,心的破碎如此悲怆,惨烈的瞬间就消失于无形……
原来,决裂,就是如此……
原来……
抛弃了最初的天真的求和幻想,抱持着玉石俱焚的决心,最最惨绝的战争爆发了。
血流成河,浸染了荒芜的土地。
尸横遍野,坟冢占满了山岭。
那一年,嘉隆王朝都是血红的。
终于,前方传来了辽国主帅阵亡的佳音,宣告了艰苦卓绝的战争的结束。
战死的太子,成为了辽国举国敬仰的英雄。国葬,盛大庄重,以求可以匹配太子的至尊无上的崇高地位。
名义上胜利的嘉隆王朝,伤痛难计,短期内,难以恢复过往的繁荣。
战争中,永远没有绝对的胜利,永远只有两败俱伤,永远只有百姓的悲歌。
记载入国史的战胜了敌国的帝王的名字,是由无数鲜血书写,无数坟墓堆砌的。再次证明了政治的残酷。
一身冷汗,燕南兆自噩梦中醒来,身体微微发寒。
不经意的看去,原来,是从那扇未关的窗子飘飘落下洁白的,鹅毛般的雪片。积累在那一方的地面上,已然是厚厚的一层。
燕南兆赤脚走过去,未曾披上外衣,仅着淡薄亵衣的他,瑟瑟发抖,蹲踞在那一片雪白之上,摊开手掌迎接那接踵而来的雪片。
那么白,凄惨的白。
“咳咳咳,咳咳咳……”忽然,喉咙中一阵难以抑制的腥甜,几声急促的咳嗽过后,雪白之上滴落下点点殷红。
红与白鲜明而刺眼,令人眼前一阵晕眩。
“皇上,皇上!”
“我的万岁爷,活祖宗,您,您这是……昨儿个那个当的差?窗子都没有关上,伤了万岁爷的龙体,你们几个脑袋也赔不起!”太监总管叫嚣着,责骂着不称职的奴才们。“万岁爷,您,您咳血了,这可怎么好?你们这群没用的奴才?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御医?耽搁了万岁爷的病情,抄了你们一个个猢狲的全家!”
“万岁爷,奴才们不懂事,您快回了床上躺着。”
“把窗子关上!”
“不,王总管,不妨事,开着,还能透透气。朕无妨,只是一时喉咙痒而已。”
“是,是,万岁爷是真龙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寿与天齐。可是,奴才们担不起啊!您快回了床上躺着。这劳啥子天气,六月下得哪门子的雪?”一边搀扶着燕南兆回到床上躺好,王总管一边嘟哝着,抱怨天气的反常。
燕南兆合上眼假寐,脑海中盘旋着那雪白之上的血红。
触目惊心,凄艳绝美。
他才知道,血花真的是一种极致美丽的花朵。
那妖艳的血红色的花瓣,是生命的颜色。无可比拟地艳丽,壮观。
晕开了,渗入了灵魂。
前年,那人踏雪而来。
今日,六月降雪,许是宣告着那人的到来吧?
那人,终究还是来了,还是舍不下他,前来找他了。
这一次,那人还是会叫嚣着要带他离开吧?
“王总管,莫要关上窗,开着。咳咳咳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