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这么有趣的表情呢。”
秦宴莫名被取悦,连笑声都很有磁性,“放心。只要你想要,我允许你留下陆崇。”
“但人类总是卑劣狡猾,为了防止他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情,我们还需要采取一点保险的措施。”
他理所当然地说,“我会亲自转化陆崇,让他成为我的血仆,在婚礼结束后,当成新婚礼物送给你。这样你总该高兴了吧?”
他对这安排颇为满意,觉得自己已经很大程度地尊重并考虑了林雪河的喜好——
虽然无法理解陆崇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的未婚妻这样在意,但他是不会和一个人类争宠的,实在很掉价。
至于楚河,那个阴差阳错丢掉性命的倒霉鬼,就更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他允许陆崇活着的前提,也是作为血仆活着,而非人类。
“婚礼举行之前,你就住在这里。”秦宴说,“我们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呢,你喜欢的……”
“让他走。”林雪河忽然打断。
“嗯?”秦宴不悦地挑眉。
“你想说什么?”
“让陆崇离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作为人类离开。”
“你不过是想要[神谕]。抽我的血拿去做血清,再找到伴生能力是[复制]的血族,要多少有多少。”
林雪河说,“纯血的家族又不止有姓林的,你没必要非和我结婚。”
“你和别的纯血当然不同。”秦宴道,“我喜欢你。”
他理所当然地说出荒唐的话。
林雪河便也理所当然地回答,“可我不喜欢你。”
“你的身材太差了,一点像样的肌肉都没有。和你做.爱的血仆应该也只是不得不服从你吧,他们真的会对你有性.欲吗?”
“……”
他用露骨的目光上下扫视秦宴,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说,“反正我不会。”
“……”
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只要是雄性都很难接受这样的挑衅。
他终于肯开口说话,却毫无柔顺和感激,只有违逆。
为一个人类求情,违逆他即将宣誓结合的伴侣。
秦宴眼神黯了下来,伸手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人类。释放他,这是和我结婚的条件吗?”
“亲爱的,你让我有点生气。”
**
作为血族,林雪河喜欢玩弄人类和喜欢人类的差别是很大的。
秦宴对前者完全不介意,对后者则完全不接受。
他甚至会因此质疑林雪河的品味。
释放陆崇是不可能的。他既然把人带回来,就没想过再让陆崇活着离开这座城堡。
更别说作为情敌看待。他愿意纡尊降贵地把陆崇转化成血仆留下,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
可惜他的未婚妻并不懂得领情。
幽深长廊的尽头。秦宴面露嫌恶,走进阴湿昏暗的地下室。
他没有折磨血仆的癖好。只有对待最不听话或是犯了大错的人类,才会把他们囚禁在这里给予惩罚。
房间一侧摆放着各种式样的刑具,还有一座做工精良的立式刑架。
陆崇被固定其上,像赤/裸受刑的耶稣,头顶的花洒不间断喷出高浓度盐水,冲刷他的身体。
盐水浸渍伤口的疼痛都没有将他从昏迷中唤醒。秦宴信步上前,绕着刑架打量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
各种鞭打切割,灼烧烙烫的痕迹纵横交错。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烈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轮廓。
林雪河喜欢这样的身体?
血型倒确实是稀有。秦宴鼻尖动了动,并不满意地下室里陈旧的血腥味,随手拾起一柄尖刀,插/进他的小腹,缓慢而优雅地切割他的肌肉束。
新鲜的血液香味从伤口溢出,但因为失血过多,流动速度缓慢。
陆崇在这道新增的伤口中痛醒。
眼前有模糊的人影在晃动,还有模糊的声音说话。他看不清也听不明白,唯一能做的事情,大概只有保持呼吸。
他严重怀疑自己身上的麻醉剂是给牲口用的,剂量肯定还翻了倍。
他没能把林雪河带出围捕。
死吸血鬼,出个门仆人倒是带得不少。招招手绿化带里冒出一堆,都赶上皇帝微服出巡了。
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林雪河倒下之前对他说的那句“快跑”。
虽然他肯定是跑不掉了,但是挨刀子的时候还可以在脑子里回想一下那会儿林雪河紧张他的语气。
感觉尸体暖暖的。
面前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秦宴,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崇疲惫地闭上眼睛,被打湿的头发里雪白的盐粒融化又结晶。掉在他血迹斑驳的睫毛里,眼前像下了场小雪。
他想,林雪河是被抓回来结婚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他就担心这死吸血鬼给林雪河用的麻醉剂跟他一样,后劲儿太大了。
连他都这样,说不定林雪河醒来之后脑子得给麻糊涂了。
本来就只有脑子是机灵的……连这唯一的优势都没了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呢。
恢复听力的第一句,他听见秦宴说,“你不是人。”
陆崇:“……”
他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好话。
秦宴不是没有见过普通人类重伤的身体。
没有哪个人类拥有像他一样的自愈能力。他身体上的伤痕都不深刻,并不是行刑者手下留情,而是在被切开的同时就开始愈合。
差点忘了,他不仅是人类,还是个杂种。
秦宴问,“你混了狼族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