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非得已(40)
云飞抱紧了琉璃,手脚冰冷地抽了几抽。
女子像驱赶着羊群一般,吆喝漫骂,狂笑疯癫,长发衣袖猎猎而响,张牙舞爪。人数逐渐减少,直到狼王桐他们面前,仅剩了三个人,其中一人不知哪来的勇敢,猛地回头击出一拳,女子愣神之际,面门被打中。
那人呆了呆,没想到能打中,一时欣喜若狂,双臂风车般轮转起,飞快地打去。
女子像是见到了好玩的东西,甜甜地笑了,嘴角的鲜血欲滴又止,突地双手一并,抓住那人一点一点地撕啃。
那人痛苦、凄凉无助地叫了几声,住了,扭动挣扎的身体也随着血流的喷涌停止。
云飞见了一阵阵恶心,怀里的琉璃忽然大叫了一声,忙低头,见她满脸都是汗水,目光茫然、焦灼,又无比的惶恐。失声道。
“琉璃,你怎么了!”
琉璃连连疾呼。
“痛啊!胸口痛啊!”她只觉温热的气息在胸口处一顿乱搅,时汇时分,像要冲出来一般!脸色煞白,身体如同在水里捞出,全是汗水。
“琉璃,怎么了!怎么了!”
云飞顾不得躲藏,翻身落到雪地上给她输灵力,琉璃却飞起两丈多高,狠狠地摔进雪里,痛苦地翻滚着。
“琉璃!”
云飞欲要奔过去,被狼王桐一手拉住。他半眼也没有瞧琉璃,目光紧紧盯着那食人的女子。
女子甩手把未啃完的人扔掉,怪异地望着狼王桐,忽然哈哈大笑,笑得诡异至极,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云飞眼里全是琉璃,只见她在雪地里翻身打滚,痛不欲生,心疼地一遍一遍哀求着父亲。
“爹,求求你了,放手啊……”
狼王桐反而将儿子抓得更紧了,面色沉重,步步后退,双眸从未有过的森寒。
“痛啊!痛啊!”琉璃叫得嘶哑无力。
女子斜瞥了一下琉璃,目光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视线定在云飞身上。
“狼王桐,你儿子长大了?”
云飞像被这句话狠敲了一棒,愕然地,硬硬地转过脸看着女子,她,她认识爹……
狼王桐抓云飞的胳膊又紧了紧,艰难地吞咽着,张了张口没说出半个字。
“哈哈——”女子仰面纵声狂笑,“你不认识我了吗?狼王桐!我是月魔!我是月魔!哈哈——十四年了,十四年了!你儿子长大了!长大了!”
“狼丽!”狼王桐涩声地吐出了个名字。
女子一震,冷哼道。
“好!好!你还记得,我也没忘!我什么都没忘!”双手一招,剩下的人类飞似的退到了她的身边。
那几个人类见女子与狼王桐讲话,只顾着拼命地跑,可在几尺厚的积雪上,跑是极费劲的,没多远又给弄了回来。
“我是月魔!我是月魔!”女子疯傻地大笑,当着他们的面吸光了人类的血。
狼王桐眉头皱了皱,额头渗出了汗。
女子吸完血,大笑着飞驰而去,很远还听见她的声音。
“狼王桐,我什么都没有,没忘……”
狼王桐虚弱地松开云飞,身体微微发抖,云飞扶住父亲,轻轻地问。
“爹,爹,你没事吧?”
狼王桐微微摇摇头。
云飞稍稍一迟疑,掠到琉璃身边,琉璃直挺挺地躺在那一动不动。
“琉璃!琉璃!”
正文 第四十章 绞缠
云飞心慌意乱地抱起她,边摇边喊,琉璃终于 “呀”的一声睁开眼,云飞欢喜地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雪,琉璃忍不住低低地啜泣起来。
“不哭,好琉璃,乖,不哭……”云飞安慰着。
一边的狼王桐厌恶地看了琉璃一眼,沉声道。
“我们走吧!”
经过一番的折腾,琉璃全身乏力,软软的站着直晃,云飞索性抱起她跟在父亲后面,问怎么一回事。琉璃一脸茫然,不知从何说起,只觉得温热的东西冲击着胸口。
云飞不明所以,快步来到父亲身边,求狼王桐瞧瞧,狼王桐眼也不抬,手探过来,在琉璃脖颈上停了半刻。
“不碍事!”继续走路。
云飞看得出,父亲厌恶琉璃,也知道琉璃确实笨傻些,可从第一眼见到她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时,就再也无法放下了,想到这双臂抱紧了琉璃,目光坚定,他不在乎谁厌不厌恶她,他是一定要和她在一起的。
琉璃从未有过的乏累,云飞抱着没走多远,便闭上眼睛谁着了,不时响起了鼾声。
狼王桐紧缩着眉头,止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云飞紧张地望着父亲,结巴地道。
“爹,她,她累了。”
狼王桐无奈至极地苦笑笑。
“她可真是幸福,能吃又能睡。我们也歇歇吧。”实在是心疼儿子,找了株半卧的枯树干,拂去积雪,坐了。
云飞挨着父亲半倚着,一时无话。
东方破晓,一缕晨曦迸射出来,天边*生着暖意。没有风,干干巴巴的寒冷,雪都快冻僵了似的。不多时他们继续上路。
云飞见父亲面色稍缓便问起那噬人的女子时,狼王桐轻轻叹了口气,简略地讲了。
那女子名叫狼丽,是狼王桐所在狼群中道行最深的一条雌狼,出山游历后,钟情上一个人类,身心相许,后被逐出狼族,一年后成为月魔,遭到那人类的遗弃。说到这身行一顿,疲惫地道。
“月魔是种淬炼的珠子,已有了两千多年,其中的情景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道,它仅能寄生于纯正的狼的血统体内。一旦有了它,每月月满前、中、后三日发狂噬血,功力猛增,又偏喜人类的血。月魔无药可解,反噬力也大,唯一的途径就是找一个修为深厚的狼,将月魔珠移进对方体内,自己才可以解脱。但那时也几乎被反噬得奄奄一息了,再加寻仇、除妖的人类,下场可想而知。”目及远方,索然,“狼若成为月魔,活着也与死也没什么分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