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外传/拈花一啸(出书版)(112)+番外
月姬有些好奇,伸出指尖轻轻触碰。
晋朗回过头来,声音温厚:“醒了?”
月姬问道:“你怎么有这么多伤?”
晋朗垂目扫过她颊上的伤疤,淡道:“同你脸上的一样。”他微微笑道:“彼时我没有想到是个女子,更没想到是个刁蛮的公主。啧,你这也是因为破了相,才被送来嫁给我的吧。”
月姬哼道:“哪个说了要嫁给你?若不是被你困在这里,我早八百年回宫了。”
晋朗看着她,缓缓道:“我领兵行军五年,每每杀敌总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以身殉国也不过头点地。但是昨日,你遇险的时候,我拼尽全力也想全身而退。”
月姬被他深情的注视弄得很不好意思,低下头一个劲地绞被褥。
晋朗再道:“阿昭,我想同你在一起。”
他轻笑:“西山埠战后,我就记住了你。天降姻缘,原本你就是被送来嫁给我的,你的脸上有我的记号,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了。”
月姬的心轻轻一动,久久没有说话。
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许心里依旧有期盼,彼时那个白马青衫的公子,只能掩在夕阳余晖下。
此时月姬的帐外,立着个男子。
他手中执了只药瓶,沉默了半晌,将它递给旁人:“此药或许能克制阿昭姑娘的毒,晚些时候把它给将军吧。”
营中纷纷传言阿昭姑娘抵死救了晋将军,这样的情义当真是感天动地。
月姬中了寒毒,卧病在榻。
每每帐帘撩开之时,她都希望是楼昭,可是他一次没来过。
月姬想:倘是他当真喜欢她,是不是公主又有何干系?
开春,战事随着一声号鼓打了起来。
但凡是打仗,总要有死伤不计,晋朗是主帅,自然每每回来都要挂彩。
他坐在榻边给右肩上药,上头被人削了一刀,生生剐了一块血肉下来。
月姬说:“晋朗,我想回薛国,你可不可以放我走?”
晋朗额上渗了冷汗,拧着眉头,伤口处皮开肉绽,模糊一片。他冷哼一声:“不可以。”
月姬看他自己上药着实费力得很,走近了拿过药瓶帮他。
她指尖蘸了膏药,清清凉凉,细细敷在伤口上,再拿了纱布轻轻缠上,试探地问道:“怎么样你才能放我走呢?”
突然被人揽住腰,晋朗俯身,将她压在身下,沉声道:“怎么样都不行。”
他的唇顺着她颊边的淡痕一路游移向下,吻在她唇上。
她想推却是如何推不开来。
唇舌交缠,他含着她的唇瓣或细啄或吮吻,辗转反侧,直至她不再继续踢打。
案上的油灯被吹灭,室内弥散着药膏清凉味道。
晋朗伸手拉开她的衣带,沿着脖颈向下。
月姬咬着唇,心中有细细酥痒的感觉,顺着他的唇舌蔓延全身每一寸肌肤。这种奇妙的感觉完全不受她控制,一点点吞噬她。
她的双手不知作何动作,只能死死抓紧褥角。
她的衣衫褪至腰间,晋朗以手肘撑着榻沿,半支起身,静静地打量她,她的碧眸盈盈。他的手掌自她的肩头轻拢慢捻,顺着曲线一路点起火来。
月姬轻吟一声,微眯着眼看着他。
他在她耳边沉声道:“要我吗?”
她咬唇不语,摇了摇头。
晋朗不以为然,俯身吻住她的唇,一手覆在她的胸前,另一手在不知不觉将二人的衣物除尽。他捉住她不知所措的双手,环在他脖颈上,肌肤相触,唇舌顺着脖颈轻轻吮吻至肩头,落在胸前,似是药膏起了效用,月姬只觉全身都火辣得让她睁不开眼,酥软无力,只能紧紧地攀着他,一遍遍抚着他胸膛的伤痕。
他挺身进入之时,月姬低泣道:“欺负我,你、你……不要脸。”
……
他看着她坠入沉沉梦乡,吻在她肩头,轻声道:“我们成亲。”
三月花繁,满城烟沙。
月姬顶着凤冠,端着酒杯走到楼昭跟前,笑道:“楼参军,此前你曾经救过我。一直没有好好答谢,我敬你。”
楼昭执杯的手顿了顿,仰首饮尽,“你客气了,阿……”他收了话语,换了个称呼:“将军夫人。”
离薛两国战事僵持不下,如此在边界交锋持续了近一年。
月姬没有亲人,只能在帐中相随,她此时已有近十个月的身孕,且因为中了寒毒,身子骨愈发虚弱了。
持久战无疑是耗时耗力,粮草供应逐渐告急。
晋朗与楼昭挑灯商议了三日三夜,打算自雁门郡攻汶涞。
雁门郡地势颇险,三面环山,距汶涞不足十日的路途,郡中未有薛军布阵,仅有百姓数千。若是能攻下雁门郡,便能断了汶涞东面粮草,汶涞西面临海,方圆百里未有其他大郡。
为免打草惊蛇,晋朗欲先领奇兵夜袭雁门郡,楼昭再率大队人马进驻。
天将蒙蒙亮,晋朗揉了揉额角,道:“先回去歇息半日,这月十五,月圆之夜,我们动手。”
楼昭告辞。
晋朗再叫住他:“此事务需保密,先不要同阿昭说。”
雁门郡一战,势必要给东土带来一场血光之灾,小则一枚小郡,大则整个薛国。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之夜。
晋朗率兵夜袭雁门郡。
他与月姬分别之时,承诺她道:“不过三个月,我定会带你回中原,到时候养个儿子、抱个美人,我晋朗一生何其圆满。”
月姬努力不去想三个月召示什么,是说他有把握三个月拿下东土,还是三个月大离便会撤兵。想多了她就会有深深的负罪感,眼下肚子大了,不能再像往常那般在榻上滚那么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