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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外传/拈花一啸(出书版)(33)+番外

作者: 老千 阅读记录

我问他,“他伤后,可有人替他解毒?”

楼西月道,“门中弟子曾施内力替他将毒逼出,但并未逼出毒血。”

我替楼三剑把了把脉,尔后看了看他的瞳仁和舌苔。

楼西月问,“怎么样?”

我挠了挠头,“他脉象虽不稳,但内有中气游移,暂不会有性命之攸。但我把不出来这是什么毒?”

他身形一滞,“此毒无解?”

我说,“也不是,你让我翻一翻我师傅的手札,琢磨一下。我想取半碗你三叔的血,这样好试药。”

他点头,我俩正欲动手给楼三剑放血,有人敲门进来,对楼西月道,“七公子,昨日派出去追查此事的弟子,全死在南阳城外。”

闻声,我仔细端详来人,此人一袭黑色劲装,利落干净,额间一枚朱砂,眼角上翘,不掩妖娆之色,竟是个姑娘。

正文 [一六]南阳乱(二)

楼西月皱眉,“尸体在哪?”

这姑娘答,“已带回门内。.”接着她扬眉瞧了瞧我,附到楼西月耳旁低声说了句话。

楼西月手中的扇子顿住,眼眸微眯,“此事先到此为止,一直到三叔醒来,我们先按兵不动。”

那姑娘唇角勾起,艳丽一笑,利落道,“七公子,你许久不来南阳,我想你了。”

楼西月方才正扶着下巴在思索,听她这么一说,稍有愣神,旋即抬眸,与她对视,片刻之后他眼中隐有笑意,“纪九,眼下三叔负伤,门中在南阳能执事的人不多,你往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纪九笑,“是,七公子。”

纪九走后,我问楼西月,“所以,这个又是你的一位红颜知己?”

楼西月笑吟吟道,“纪九身手不错。”

我说,“你身旁的狂蜂浪蝶一波一波的。”

他偏头,饶有兴致地看我。

我不满,“你别这么看我,好像方才在这里,当着你三叔的面和小姑娘眉来眼去的人是我一样。”

楼西月倏地凑近,用扇子挑起我的下巴,摹然俯首,鼻尖将将擦过我的额头,拖长了尾音轻轻吭了一声,“嗯——?”绵长轻柔的吐息拂过我的面颊。

他定定地瞧住我,漆黑的眸子璀璨生花。

我不明就已。

楼西月抬手,指尖轻轻地在我额上画了三道,调笑道,“看不到你支摊算命,挺可惜。”

我低头,轻咳一声,“你当着你一个师傅的面,调戏完门中弟子,继续调戏长辈。晚些时候你三叔没准坐起来,吐血三升。”

楼西月笑,依然离我不过三寸的距离,长眉一挑,低声暧昧道,“方才见到纪九,突然很想看你穿女装的样子,我替你置一套?”

我说,“不要吧。”

他问道,“为何不要?”

我后退一步,板着脸道,“楼西月,我是你师傅,我说不要就不要。你哪来那么多花花肠子。”我再庄重地睥睨了他一眼,“救你三叔要紧,我们先放血吧。”

楼西月低低地笑,他走近楼三剑,正欲用匕首在他手臂上划开来一道。

他手上动作停了一下,“小香。”

我看向他,“嗯?”

楼西月没抬头,划开来一个口子,一面接血,一面道,“你方才害羞了吧。”

我顿住,转身,郑重道,“怎么会?我有什么好害羞的。”

身后有动静,他轻佻地语调道,“哦——”

半晌也没声响,我回身,见着楼西月操手斜倚在床边,他看着我,扇子搁在指尖把玩,悠悠道,“你脸挺红的。”

我走到桌旁端过那碗血水往屋外迈步,“你才脸红,你全家都脸红。”

从包袱里将师傅的手札拿出来,这里头详详细细地记着师傅这许多年来见过的一些症状,和药草的药性。师傅的字迹丰润自然,宛若劲竹。

我师傅见多识广,疑难顽症解了不少,这样一桩一桩记下来,这本手札也特别地厚。

特别地厚,厚到我从来没有翻到十页之后去看过。

我将它从药王谷背到扬州到沐雪山庄再到南阳,是因为泛黄的书页里,有师傅的味道。翻开手札的时候,我总能想到师傅静坐在案旁,神情温和地执笔写字的样子。

我有时候会立在一旁替他研墨,浅浅的墨香游移在鼻尖,师傅偶尔会停下来,执起茶碗抿一口,向我清浅一笑,柔和道,“小香,我教你怎么用药。”

窗外那片凤凰花艳若琉璃,轻风拂过,将书案上的手札吹得“沙沙”作响。

往日里我抄写医书的时候,经常在袖口上沾染上点墨。可是师傅执笔很端正,那袭白衣从未沾上墨迹。他写好一页之后便会用镇石压住,待墨水晾干之后装订成册。

往往在艳阳甚好的日子,我便会将医书抱出来,放在谷中的石块上晒晒。师傅坐在一旁同三公下棋。

他执棋子的姿势和执笔的姿势一样,都很好看,恰到好处的好看。

阳光正暖,岁月静好。

我对医书的兴趣远不比戏本子的兴趣来得大。这是因为医书远不如戏本子来得栩栩如生。

如果医书里也画些小人在廊亭撑伞,画些公子小姐在闺房喝茶,我定会将里头的内容烂熟于心。

我想,若是我也写本手札日后传给楼西月,我定会在里头把人体图画得清清楚楚,以便他能够耳熟能详。

沏了杯茶,我撑着脑袋开始看手札的第十一页。

十一页上记着紫茎草,师傅在旁写道:紫茎草,性热,醉人心志,慎用。

只有这一行字。

师傅记药之时,会将曾经医过之人的症状写在一旁,譬如此人抽搐、肿胀、面色呈青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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