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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外传/拈花一啸(出书版)(55)+番外

作者: 老千 阅读记录

我说,“是。我在宫里挣了这么久的钱,这里头的门道摸得一清二楚。我听说,占卜师虽然法力无边,但要修炼许久才能成精,所以并不吉利。而且占卜师每天要观星象,很容易被雷劈着。”

师傅没有答话,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小声道,“刚刚说的这些……都是楼西月告诉我的。”

师傅似染了笑意,他说,“你来这里采什么药?”

我说,“都采好了,楼西月他三叔中了狼毒,我来东土摘雪梅。”

师傅眉宇微滞,他说,“狼毒无解。”

我奇道,“怎么会?你的手札上写着雪梅和血石草,布针能解狼毒。”

我心中一紧,“而且……你好像……曾经……大概……可能……替别人解过这个毒。”

师傅说,“手札上记错了,狼毒无解。小香,你确定他中的是狼毒?”

我一愣,“和你手札上记的症状差不多。身上未有毒血。”

师傅平静道,“有种毒叫乌针,和狼毒的症状很像。若是中了乌针毒,脑中宛若有针刺,施以雪梅和血石草能够解毒。若是中了狼毒,毒侵脑,神志或有紊乱,至今我不知道如何解。”

我说,“师傅,你知道安辰吗?”

师傅看向我,眸中沉寂,“知道。”

夜色铺天盖地,大片大片地染黑了我眼前的光景。

这样浓的夜色,化也化不开。

我低着头,良久,“原来你骗我。”

师傅说,“小香,许多事我记不起来了。”

我问他,“你记得紫莫吗?”

他稍有迟疑,“记得一些。”

我问,“为什么许多事你记不起来?”

师傅说,“我中了狼毒。”

我一惊,“怎么会?”

师傅淡道,“时辰不早了,早点去歇息。”

师傅要朝旁边迈步之时,我叫住他,“师傅。”

他没有回头,“小香,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我走到他跟前,抬头看着他的眼眸,我向他咧了咧嘴说,“我之前没和你说过吧。当时安辰问我叫什么,我和他说,我叫齐香,唔,香草美人的香。”

我一直很后悔,当时做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香蕉不够风雅,所以安辰印象不深。

眼下终于有个机会重来一次,我要改变我的定位,深化我的形象。

师傅沉默片刻,他轻笑,“嗯。我知道。”

我望着大殿檐角上挂着的宫灯,依稀放着昏黄的光晕,我说,“这个名字是我自己给自己取的,我小时候喜欢去庙里或者观音台上蹭吃蹭喝,于是莫明地对烧香产生了亲切感。所以叫齐香。”

我顿了顿,补充道,“这个名字蛮好记。不小心忘了,可以触景生情,比如香油、香肠、香艳什么的,都可以想想我。”

师傅说,“小香,我记住了。”

我说,“哦,那就好。”

我想了想,复又问他,“师傅,你记得原来有个姑娘给你缝过衣裳,还在衣裳上绣着她自己的名字吗?”

师傅思索了片刻,“不记得。”

我感谢上苍:狼毒真的是好物啊好物。

师傅迈步离开之后,我蹲在云兰旁边,顺着花瓣的纹理细细摸了一摸。突然有个人影跳下来,落在我跟前,楼西月似笑非笑地俯首看我,“我在上头观摩你很久了。见着心上人,饭也不要吃了?”

我点了点头,“不吃了。”

楼西月问,“你在做什么?”

我说,“你不是看见了么?我在蹲墙角。”

他有些好笑地凑近来,“然后呢?”

我说,“画圈圈。”

他撩起袍脚蹲到我旁边,笑道,“姑娘你这是要诅咒谁?”

我偏过头去,“我不告诉你,要不然你又要说我心狠手辣。”

楼西月正色道,“不会,你是我师傅。”

我说,“我诅咒天打雷劈……”

楼西月扶额轻咳了一声。

我瞥了他一眼,“你咳什么咳,我诅咒明天打雷闪电,把这片云兰都给烧了。”

楼西月支腮道,“小香,你好像心情不好。”

我扯下朵花,数着花瓣,“没有没有,我心情极好。”

楼西月说,“那你笑一个我看看。”

我扭过头去,朝他咧了咧嘴。

楼西月偏头,“你这是在笑么?”

接着,他伸手在我眼角处拂了拂。

我骤然意识到我戴着面纱,只将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很难判断出表情是哭是笑。

于是我哀伤地瞧了瞧他,一本正经道,“笑中带泪就是这样的。”

他定定地瞧着我,寂静了半晌之后,楼西月说,“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姑娘。”

我说,“但凡是个姑娘,你都认识。”

他扬了眉骨,隔着面纱捏住我的下巴,“姑娘你心情不好,本公子做皮影人逗逗你。”

我叹了口气,起身拂了拂衣裳,“不好,我对皮影人这种没兴趣。”

楼西月扶着下巴,笑道,“那你对什么有兴趣?扎小人?”

我说,“我心如挠墙,你让我挠挠?”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不让你挠挠。”

我幽怨地瞧了他一眼,“我心如死灰。”

他上前扣着腰,陡然将我打横抱起来,飞上屋顶,再凭空踏了几步,就落到大殿外头。

我哼哼道,“原来我这样轻,抱着我飞檐走壁这样轻巧。”

楼西月伸手捉住我的手,环在他脖颈上,示意我抓紧些。

他长眉一展,说:“有一次,三叔和我爹在外头喝醉酒。我就是这样将他俩提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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