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彰被她问住了。
傅真就笑道:“大人的事情要不是特别急,喝杯茶再走也无妨。”
“谢大人,少东家,您二位怎么在这儿说话呢?”
这时候酒楼里的二掌柜看到了他们,快步打着拱朝这边走来。
傅真又笑看了谢彰一眼:“如何?”
谢彰硬着头皮说道:“走吧。”
酒楼后院里,宁夫人正在穿堂之中和杨奕说话。
宁老爷子暂时埋葬在京郊,还未曾运送回祖籍安葬,杨奕想要去祭拜他,但宁夫人这两日还抽不抽空来,杨奕便表示可以自己过去,宁夫人还在犹豫。
既然住在她这里,那自己怎么着也得保护好他的安全,前方营盘镇上才出了事情,能不能出城,她得问过裴瞻和傅真才行。
两人顺势便又说到了营盘镇,以及杨奕安排了贺昭这些年在村子里隐居等往事。
金珠进来禀报:“谢大人和少当家来了。”
杨奕知道少当家就是傅真,听到“谢大人”三个字,他抬起了头来。
宁夫人吩咐请进,只见门外就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傅真,另一个是个二品文官,生的相貌堂堂,气质十分儒雅。
杨奕跟随着宁夫人站起来,听宁夫人介绍:“这位是都察院的御史谢大人,这位——是杨先生。”
谢彰打一进门就看向了杨奕,一眼之下他就在心里认同了谢愉的说法,眼前的男子十分英挺,虽然身着布衣,却掩盖不了他昂然的气势,面容上的沧桑不但未曾减分,反而给他带来了一股别样的气质。
“久仰。”杨奕拱手行礼,察觉到了谢彰的目光,他也多看了对方一眼。
谢彰垂头掩饰失态,也拱手回礼。
傅真一路看过来,越来越觉得谢彰不对劲,不过谢彰想说他就会说,不说他又何必追根究底?
再说她是来找杨奕的,当然先办正事。
大家相互之间打了招呼,傅真就跟杨奕道:“杨叔,我昨日留了个花瓶在你院子里,你可否带我过去取一下?”
杨奕对上她深深目光,随后点头,引着她朝后院走去。
傅真跟谢彰道:“谢大人先坐着,待会儿我们裴将军也会过来,正好愉姐儿也在这,您留下来随我们一道用午饭吧。”
谢彰下意识地要推辞,宁夫人道:“就留下吧。何必见外呢?”
这么一句话之下,谢彰便不再言语了。
眼望着傅真跟杨奕去了后院,已经看不到人影了,他才收回目光,问宁夫人道:“这位杨先生气度不凡,莫非是你的亲戚?”
宁夫人道:“是家父的忘年交。刚刚才进京。”
“那看起来,应该是交情十分深厚的故交?”
“算是吧。”宁夫人微笑,“他们的结识也挺有缘分的。”
谢彰点点头,不说话了。
看着满面笑容的宁夫人,在听着他如此亲昵的话语,又回想起昨日今日,她提到杨奕,以及方才又与他对坐交谈的模样,谢彰一颗心忽然就没有了着落。
宁夫人外柔内刚,这些年带着两个儿女十分不容易,这个杨先生如此高大威猛,应该是属于能力极强的人物,他们倒是挺般配的。
如此想来谢彰内心更加讪讪的,想到昨日自家闺女让他到时候给宁夫人婚礼送贺礼的话语,突然跟被刀子割似的。
……
傅真跟随杨奕入了院子,一进厅堂的门就看到了她昨日摆在桌案上的桂花。
她走过去侍弄了几下花朵,目光扫过空荡荡的桌面,说道:“昨日我把这花带过来的时候,可还没开呢,没想到在杨叔屋里放了一夜,竟然就已经盛放了。
“看来这花跟杨叔很有缘分。”
杨奕看了她一眼,在凳子上坐下来:“无缘无故,作何套近乎?巴巴的把我喊进来,今儿来又是想做什么?”
傅真嘿嘿一笑,离开花走到他对面坐下:“我就是觉得这花很衬您,索性我就不拿回去了。还请杨叔替我好好照顾它呀!”
杨奕没有作声。
傅真也不在意,自顾自往下说:“刚才我进来的时候,听金珠说杨叔想去祭拜我外祖父,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给您引路。”
杨奕挑眉:“你亲自去?”
“当然是亲自去,换成别人也不配给您当向导。”
杨奕沉吟起来,思考了一会儿可能性,又与她道:“没什么配不配的,你日后再不要这般说话。”
“我就是顺口那么一说,您答应就成。”
傅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琢磨了一下,引入了正题:“我今日早上又进宫了,见到了皇后娘娘。”
杨奕抿起唇,似乎根本不想搭话。
傅真道:“娘娘为三皇子的身体操碎了心,昨夜又没有睡好。”
杨奕还是没有说话。
傅真便问:“早些年三皇子也经常出宫走动,杨叔从前也时常来京城,不知您可曾见过他?”
“我进京的次数并不多。”杨奕原要直言相告,听到这里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目光定在了傅真脸上:“昨夜我去龙泉寺祭拜关氏父子,你知道?”
傅真却也不妨他如此敏锐,只能点头:“今儿早上听侍卫们说了,我们还担心来着,杨叔晚上出去又没带他们,这要是让大月那些人知道了,怕是要节外生枝。”
杨奕沉吟:“我心里有数。龙泉寺距离此地并不算远,而且在城内,他们要是敢造次,那无异于往枪口上撞。”
“那杨叔昨夜去龙泉寺可还顺利?”
“顺利。”杨奕缓缓沉气,把茶端起来,却又不想多言的样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