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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家的咸鱼翻身了(99)

作者: 羽春 阅读记录

江知与跟爹爹一起清理,将超规制的、价高的当票都收起来,跟所当银票装一处,另找人销赃。

一伙采办的,运回两车瓷器、石头、绣品。

瓷器是次品、瑕疵品,独有一面漂亮,转个面,就釉色杂乱、瓶身有裂纹,或是粗糙不平,细看光泽也不好。

一些天然有型的石头能卖高价。他们这些都是人工雕刻,上面刷漆做旧,属于仿品。

绣品大幅,可以用在屏风上。

瑕疵大的,折一半藏一半。

再有书画,全是赝品,仿得很没技术。

父子俩审美好,熟通家务,一堆劣货,经他们摆弄,也都像模像样。

两人心里大石落地,相视一眼,都是笑。

宋明晖叫上小鱼,去厅堂里对礼单。

“镖局那些男人也相看好久了,不论定不定下,我们先把聘礼备好。”

百姓之间娶亲的聘礼简单,吃的要有,穿的要有,首饰要有,再加上礼金。礼金是各家自出。

江家下边的铺面没这待遇,只有镖局这伙人,是有份额的包办。

府上出一抬礼,添个妆。他们看着来,有人会再加点,表示对媳妇、夫郎的满意。

有人就不加,仅江府的聘礼,就足够体面了。

银子购买力很足,往年定制,每家三两银子包圆了。

又根据各家贡献度,成婚的汉子资历深浅,再酌情增添。

宋明晖看得出来小鱼心情不好,有意跟他聊天。

“你典当那些嫁妆的事,他知道吗?”

江知与对那封休书耿耿于怀,自己写的,也过不去坎儿,一听眼圈就红了,却没掉眼泪。

他暂时没跟爹爹说和离书的事,以后再说吧。

“小谢说,他会给我都赎回来的,让我把当票都收好。”

宋明晖给他递手帕:“想哭就哭吧,别憋坏了。”

江知与不哭。

他成亲了,是个大人了,不能遇见事,有了情绪,就眼泪汪汪的。

他要立起门户,看好家,也照看好爹爹。

父子俩无所觉时,钦差进城。

满城百姓夹道欢迎,声浪高,一浪盖过一浪,千人同声,齐齐整整。

“朝廷的人来了!赈灾的人来了!”

“朝廷真的没有忘记枫江百姓!”

“朝廷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子民!”

“青天大老爷!”

“圣上英明仁慈!”

……

前路百姓自觉沿路呼喊,一个挨着一个,铺路到了县衙。

可赈灾的官兵,身后没有一辆车,没带一粒粮,他们气势汹汹,肃穆寂静,并未去县衙,而是直指江府。

百姓们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怎么会去江家啊?”

“不该先去县衙吗?知县老爷呢?”

“因为江家接济枫江百姓了吗?”

“看起来不像是受赏的啊……”

……

官兵到地方,散开围住府邸。

大门被敲开,门房看着外面乌压压的兵,闹哄哄的百姓,腿一软,差点滑倒在地。

离得近了,宋明晖跟江知与也听得见。

他们放下纸笔,理理衣衫,出来接见官爷。

平民之身,见官都得跪。

膝盖刚点地,大刀就横在颈边。

冰凉,森冷,锋利。

为首的官员,骑在马上,一身猩红官袍加身,背后是一轮圆日,灼目刺眼。

他的声音清晰传遍每一个角落:“江家借赈灾之名,与知县勾结,挪用善款,中饱私囊,鱼肉百姓,为恶一方。本官奉命查办。”

第33章 民变将起

江家的罪名,犹如一颗巨石,砸入了沸水里。

四溅的水点烫伤路人,百姓一片哗然。

惊愕过后,喧闹四起。

这跟他们听闻的赈灾不一样,也跟他们想象中的赈灾不同。

他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在光天化日之下,唾沫星子横飞。

“这是来抓人的还是来赈灾的?”

“朝廷要抓贪官,也要先安置百姓啊,他们好怪。”

“进城一粒米都没有带……”

……

沈观也感觉很怪,自进城以来,各处都怪。

他这些年,主持赈灾事宜的经验浅,这才第二次,可不论是上回经历,还是同僚所讲,遭灾的地区,都怨声载道。

非遭灾的地区,也因难民数量过多,久未得到安置,会与本土百姓发生大量冲突,民怨很重。

丰州是被牵累的地区,难民上千,无力安置,朝廷才来人赈灾。

因人数在总体灾民里不起眼,丰州又是富县,来得不紧不慢。

可夹道欢迎的场面,他是头一回碰见。

在他的认知里,百姓很热衷于痛打贪官,恨不能亲身上阵拳打脚踢。

江家是商户,还是丰州地头蛇,日积月累的盘剥下来,百姓对他们的恨意,不会比对贪官少。

但他来到江家,收获的全是对他的质疑。

沈观眉头皱起,目光扫向江家父子。

都是夫郎,样貌虽好,也只是困居后院的无知蠢货。

他不甚在意,右手抬起,要官兵进府搜。

宋明晖出声道:“且慢!”

他一手横在江知与腰腹,把孩子挡着,目光直视着沈观,口齿清晰,严谨发问:“你说我家勾结县官,可有罪证,是否问审?县官何在?”

但凡抄家,宅里的人都会哭天抢地,胡言乱语。

不是叫屈喊冤,就是互相推诿,还想攀扯几个人,一起拉下水。更有当场吓破胆,哭哭啼啼骂不停的。

江家只是安静了些,同样是胡言乱语。

宋明晖挺身道:“我家接济枫江百姓之事,满县皆知。你说我们有罪,那就该拿出罪证。现在不上堂,不问审,空口断罪,岂不寒了天下百姓的心?”